京师四门提督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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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huozm32831 执行加亮操作(2021-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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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冯美丽，乌蝇哥手下最关心年轻人心灵健康的追剧狂人。最近骂国产剧骂得太多，感觉自己都要受工伤了。所以好不容易发现一部及格线以上的国产新剧，想好好夸一夸它。今天要讲的这部剧，依然有一些感情线刻意、冲突过于集中的国产剧通病。但它对北漂这个群体的洞察，是我一直在国产现实题材作品里希望看到的东西。被魔鬼通勤折磨过的北漂打工人，大概都幻想过有朝一日换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我当初也是受够了地铁5号线的煎熬，才忍痛从五环外的主卧独卫搬到了如今这个三环外的小次卧。所以当看到《我在他乡挺好的》（以下简称“他乡”）里，女主角乔夕辰（周雨彤饰）在公司附近的老破小和外环的大house之间选择了后者。还满心欢喜地盘算着利用早晚通勤的时间看书追剧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是十二万分的怀疑。 现实会告诉你，不要小瞧一线城市的早晚高峰。搬到新家后上班的第一天，乔夕辰的起床时间被迫提早到了6：30。好不容易着急忙慌地挤上地铁，别说掏手机了，连站不站得稳都是个问题。 把粉底蹭人家衣服上，换我当场社死就这么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而且是在尴尬的裁员观察期。 不知道你们看这一段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反正看到乔夕辰随着汹涌的人潮挤进地铁车厢，在人堆里被挤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让我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段噩梦般的远距离通勤时光。每年都有好多国产剧拍我们这些打工人，其中一大半的镜头不是对准沪漂就是对准北漂。以前以为社畜的生活是最好拍的。就算编剧自己没体验过，但各种论坛上的热帖，媒体报道，都是现成的、鲜活的素材。后来发现还是低估了这个圈子的悬浮程度。编剧们大概是活在平行世界的，对北漂生活的想象永远蒙着一层偶像剧的滤镜。嘴里喊着异乡奋斗的苦，但上班靠打车，偶尔坐一回地铁永远有座，住的是精装大开间，背的是抵我好几个月工资的大牌包。 北漂实习生住带浴缸的跃层江景房看到《他乡》里主角的生活，我攥紧的拳头总算放下来了。乔夕辰的一天跟很多普通北漂打工人一样是从人挤人的地铁里开始的。到了公司，为了不因为大姨妈影响工作，要先吞止痛药。 我身边就有个每回生理期反应都特别大的朋友，最惨的一回痛到晕过去了，醒来人还在工位上，同事都在忙手头的事，根本没人发现她不对劲。我这个朋友也像乔夕辰的同事一样抱怨，“什么时候才能有姨妈假”。但抱怨完还是只能乖乖工作，用热水和布洛芬救命。这剧里的乔夕辰比我朋友还要更惨一点。她吃完药去开会，明明做的方案预算清晰，可行性高，却被销售总监卢以宁（龚蓓苾饰）批得一无是处。 原本以为这段是故意安排一个针对女主角的魔鬼上司，好突出她在职场的不易。没想到下一个镜头，这位销售总监正安排着工作，羊水却突然破了。 被推上救护车之后，卢以宁还不忘叮嘱下属，尽快将修改好的方案提交给她。 一个即将临产的女领导，怀胎十月穿着高跟鞋照常跟进项目，临生孩子了还在催促员工的后续工作进展。无非是因为，害怕自己生育耽误工作被其他竞争者取代。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这两年网上有关35+中年人在职场被淘汰的讨论，而卢以宁作为女性，身上又多了一层性别的劣势。然而即便已经拼命到这份上了，公司还是早早就安排好了接替她的新人。对于一家大公司而言，没有谁是真正不可替代的。剧里解释说派新总监继任是因为“市场部的工作不能有丝毫的停滞”，实际上要在北京这样的城市立足，哪家公司都不可能因为一个员工停滞。 新总监到任之后，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员三分之一——但这还不算最坏的消息。刚听完裁员的噩耗，邻居突然给乔夕辰发消息，说她家里房门被人砸开，房东带人闯了进去。这边是新总监第一次开会，正要让她自我介绍，那边她一张口，却当场提出要请假外出两个小时。这不是刚好往枪口上撞吗？ 战战兢兢地赶回家，房东找人正打包收拾自己的东西。一问才知道，之前联系的中介“暴雷”了，前段时间刚交的半年房租算是打了水漂。她哀求房东宽限几天，但房东也没办法——他儿子等钱还房贷，再不交就要上失信名单。 就这么僵持着，闺蜜胡晶晶（金靖饰）看对方越来越咄咄逼人，没忍住拿起了刀，最后闹进了派出所。靠着民警的调解，房东终于同意给她三天的时间找房搬家，好歹是不用当天露宿街头了。我想每个北漂应该都能理解这一段的恐怖之处。去年蛋壳公寓暴雷事件发生之后，超过50万的用户受到了波及。当时还是冬天，很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还没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就遭遇了被骗钱、被暴力驱赶的重击。可你又很难去怪这些房东不通情达理，因为他们也是整件事的受害者。 以前的国产剧喜欢用住地下室来反映北漂生活的不易，其实对于普通打工人来说，这种无法预知的风险才是真正的噩梦。剧里女主的另一个好朋友纪南嘉（任素汐饰），是四姐妹里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强的一个。她是个小策划公司的老板，事业算是小有成就，但也没赚到什么大钱。纪南嘉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直到卫生间漏水了想重新装修，物业说这是人家的房不让随便动，她才“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买房。后来她算了一笔账，付完一套房的首付，卡里就只剩500多块。 不管是买的还是租的，房子是北漂跟这个城市最重要的联结，也是安全感的来源。不少人为了省下1000块的房租，为了能有个大点的卧室、亮堂一点的窗，愿意牺牲自己的睡眠住到五环以外。一个离公司近一点、好一点的房子，是要够一够才能得到的东西。《北京女子图鉴》里，主角陈可依（戚薇饰）刚开始还跟人合租在地下室，等辗转换了两份工作后，就一跃住进了带落地窗的整套单身公寓。这套房子是怎么来的呢？她的女老板顾映真（吴越饰）说，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大概就是觉得跟这个姑娘很投缘。投缘到不但愿意把自己的公寓低价借给她住，屋子里的包包墨镜也全部可以让她随便用。 女老板本人年轻时也是个北漂，陈可依说很羡慕她这么厉害，能在北京拥有这么多。还一点不见外地问人家，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没想到老板也是个实诚人，告诉她说自己发家是靠离婚拿到的赔偿金。 家里没矿的编剧应该写不出这样的剧情。同样是北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经历只能写出乔夕辰那种租房血泪史。陈可依跟女老板的相识也很“奇妙”。她陪领导外出谈合作，恰好遇到了被高跟鞋磨脚的顾映真。陈可依心细如尘，适时地为对方递上了一枚创可贴，于是获得了大佬的青睐。后来面试，因这一面之缘，她非常顺利地拿下了这份工作，薪资翻了一番。我不是不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眼缘一说，但这种靠一张创可贴通过面试的故事，我从小到大只在《知音》里见过。 真正的苦命北漂们，要坐在格子间里从头干到晚，把加班当成常态，才敢祈祷自己不会因为“工作不饱和”被末位淘汰。才不会有什么因为一点举手之劳就被莫名偏爱的故事。豆瓣辞职小组上曾有过一个热门讨论，有个网友发帖说自己公司突然宣布要裁员。他在部门属于老好人，常常帮人兜底擦屁股，做了好多不能体现在业绩里的杂活，跟领导同事关系也都不错。但这次裁员，这位网友被通知进了观察名单，他觉得委屈又意外。评论区有人劝他清醒一点，跟领导同事的“情谊”在公司利益面前根本不值钱。职场才不讲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的都是实绩。 《他乡》里的胡晶晶同样也是遇上疫情裁员，她被公司辞退的原因是加班太少。在她反问领导为什么不辞退那些干不完工作的同事的时候，对方无所谓地告诉她，因为人家是关系户。这个理由，比“我看见你就像看见年轻时的我”更站得住脚。 乔夕辰大学没毕业就进了易安，从三千月薪干到如今一万出头。用她的话来说是“上班干，下班干，加班也在干”。 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升职机会，她铁了心要拿到这个职位，卯足了劲儿跟同事竞争，天天加班到深夜，一家一家跑门店调研。结果在汇报当天，她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心态完全失衡，最终狼狈地输掉了比赛。 心态稍稍平复之后她回到工位，却又刚好见到同事因为心梗倒下。 这一幕的震撼程度不用我多说。实际上很多996的打工人都或多或少担心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每一回体检总能查出点小毛病，看完医生听到的最后一句叮嘱是“少熬夜”——这是每个北漂社畜的奢侈品。《北京女子图鉴》里也说了大城市夜晚的残酷。女主角陈可依某天加班时在自己宽敞的单身公寓里感叹：“城市的每个夜晚都有人在哭泣，未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但她的夜晚，多数时候是在酒桌上左右逢迎，是去工体蹦迪。 女老板有意提拔她，交给她一个重要客户。但谈判当天，她因为打完美容针过敏觉得自己不够好看，就谎称高烧，让男助理更改谈判时间。后来客户丢了，女老板勒令她想办法弥补，陈可依思来想去，决定给前老板打电话求助。这个前老板，曾经想潜规则她，未遂。 仿佛所有的角色都是她的备用工具，遇上困难的时候只要掏出来用就行。这种长袖善舞的做派，现实中没有几个社畜能做得到。《他乡》里的男主简亦繁（白宇帆饰），大概相当于《北京女子图鉴》里的救世主角色。这个角色的存在是我觉得这部剧稍稍不落地的地方。比如他这么年轻却突然空降成公司领导，跟乔夕辰的关系也像是命中注定，自带玛丽苏光环。但他也是个需要向职场潜规则低头的普通人。有一场戏是他跟乔夕辰一起参加饭局，甲方老板爱搞酒桌文化，简亦繁用身体原因拒绝了两回，对方立刻就冷脸了。为了谈成这笔合作，两个人不得不迎合敬酒，他最后喝得烂醉如泥。 因为这个插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原先的公事公办，渐渐地开始有了一些暧昧。而另一边，事业有成的纪南嘉跟年下男419之后，两人也非常巧合地因为乔夕辰又碰到一起——一个是她的姐妹，一个是她的同事，通过她有了生意上的合作，进而发现各自身上的闪光点。这剧一共12集，合理猜测后面6集会更多地围绕三姐妹的感情线。之前骂国产剧偷懒、没创意，所有的故事都在恋爱上殊途同归。但现在看到几个在大城市奋斗的女孩找到了一个帮助她们认清自己、锚定方向的人，作为观众的心情是轻松的、期待的。 大概不管是乔夕辰还是纪南嘉，都太像我们或者我们身边的人。996高压、内卷、健康和年龄焦虑、父母催婚……这些压力压在每一个北漂乃至普通年轻人的头上。让《他乡》里的年轻男女们有一点点脱离现实的际遇，也成了现实中的我们奋斗时的慰藉。更何况，至少到目前为止，跟男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影响她们独立、搞事业。异乡打工人的恋爱太奢侈了，要从一场又一场的加班、漫长的通勤里挤时间，还要考虑当下收入和未来规划。时间、金钱、情感上的投入都是沉没成本，没准哪一天就血本无归了。所以爱情于这剧里的女性而言，大概率不会是主旋律。而是在大城市打拼的过程中，收获的一件小小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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