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里的梅花盛开,贾母应邀去赏梅花,贾宝玉随同前往。
到了中午时分,贾宝玉要午睡。秦可卿亲自安排,先是将他带进准备好的上房内。看到了“世事东洞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联,贾宝玉心生反感,所以,纵然是世室精美、铺陈华丽,他也不肯在那里午睡。
秦可卿作为贾母眼中重孙媳妇第一得意之人,处事周到、虑事周全,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让贾宝玉到自己的卧房里休息。
贾宝玉在秦可卿的带领下进了她的卧室,并在她的绣床上沉沉睡去,睡梦中梦游了太虚幻境。
在太虚幻境中,警幻仙姑受宁、荣二公之灵的委托,想方设法对他进行提示警告,先后请他喝了灵酒,品了仙茶,听了妙曲,最终为了使他开悟,放出了一个“大招”,将自己的妹妹兼美许配给他,并教给他儿女之事。
贾宝玉恍恍惚惚中依照警幻仙姑所嘱之言,与兼美之间有了云雨之会。醒来之后,宝玉迷迷惑惑,若有所思,袭人帮助他整理衣服,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伸手到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得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宝玉不言语,而是私下将她手捻了一下,袭人便不再追问。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袭人趁给宝玉换衣服的时候,追问梦中之事。宝玉说完后因喜袭人娇媚,所以强与他同领警幻之事。从此,两人关系变得非同寻常。
众目睽睽之下,袭人帮助宝玉整理衣服,为何会将手伸到宝玉的大腿处呢?
表面上看袭人处在了特定的环境。
秦可卿的卧室色香俱全。贾宝玉刚一进屋,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宝玉便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
脂砚斋在此批注:“此香为引梦香”,“刻骨吸髓之情景”,“进房如梦境”。
秦可卿的房间内不仅有甜香入鼻,入眼之处更是一片奢靡。
贾宝玉先看到墙上挂的《海棠春睡图》,尔后又看到案上摆着武则天用过的宝镜,赵飞燕舞过的金盘,安禄山掷过的木瓜,最终躺的是寿昌公主用过的床,同昌公主用的床帐,枕的红娘抱过的鸳枕,盖的是西施洗过的纱衾。
在这种情境下贾宝玉心有绮念,袭人比她大两岁,成熟的比他还早,所以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不过,袭人如此,另外三个大丫头,晴雯、麝月、媚人也应该会有这种感受,那么为何单单是袭人发现了宝玉的秘密呢?曹雪芹用4字点出原因。
袭人将手不自觉的伸到宝玉的大腿处,觉察到重要情况,贾宝玉捻完她的手之后,袭人不再追问。对此曹雪芹写道:
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面,不敢再问。
“渐通人事”,曹雪芹写的4个字含蓄深刻而且到位。
贾府里有规矩,爷们未成婚之前,屋里先放两个丫头服侍着。
贾宝玉特殊,屋里有4个大丫头,其中贾母赏的有两个,一个是袭人,一个是晴雯,两个人其实都是贾宝玉房里人的预备人选。这种人选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陪伴贾宝玉一起成长。
袭人成熟,渐通人事后自然会处处留心,发现宝玉若有所思,自觉不自觉的将手伸到宝玉大腿处,是房里的人的职责所系,更是心事所系。所以趁给宝玉系裤带时,将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虽然有嫌疑却合情合理也合规。
此事让很多人看不起袭人,尤其是晴雯,当众怒骂她连个姑娘没挣上,就鬼鬼祟祟做了丑事。但是与晴雯的态度相反,林黛玉对此事却给予了肯定,称袭人是好嫂子;王夫人不仅假装不知,甚至还找理由将袭人提升为准姨娘;赵姨娘将此事告知贾政后,他也没有追问,等等。这说明袭人做的其实没有错。
曹雪芹称袭人为“贤”,并记录“花袭人有始有终”的故事,更肯定了袭人的所作所为,是关心、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