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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乐队的夏天2》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冷和燥。《乐夏2》录制场地外有一个超大的场馆供观众休息，那里冷气开的特别足，以至于从场馆出来打车时，Ifeng电影一度以为车内司机开了暖风。那是9月初，北京正热的时候。“哈？还有人说热呢。”节目制片人李楠楠惊讶道。因为节目整个录制过程很燥，所有观众聚集在一个池子里，像参加音乐节那样，在七八个小时的录制时间内不间断跳跃、呼喊，所以气氛非常火热。台上的乐队偶尔还会“跳水”，很会和观众互动。如果冷气不开大一点，估计会有人中暑吧。难以想象，如此轰轰烈烈的《乐夏2》在几个月前还在进行“办或不办”的探讨。早在去年11月，导演组便开始了第二季的选角工作，凭借第一季打出的知名度，他们第二季收到了1000多支乐队的报名资料，最终进入筛选范围的是300多支。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所有计划，导演组的工位上有一个板子写着4月18号，那是他们当时决定《乐夏2》到底做不做的最后期限。“我们会把所有步骤推演一下，如果那个时候决定要做，那所有的东西都要跟上，节目时间点能卡在夏秋这个时间段，一些客户也不至于错过他们的Q2、Q3，如果4月18号发现不成立，比如现场无法带观众，节目就很难推进录制。”幸运的是，他们最终卡在夏秋交接的时间点上完成了《乐夏2》。节目决赛之后，李楠楠发了一条朋友圈，引用了法国作家加缪的一句话，说西西弗斯是快乐的，因为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他推石头推到山顶，虽然会掉下来，但是在一步步往上走的时候，实际上他心里是满足的。” 她说感觉自己做节目也是这样，每一季遇到的状况都不一样，把每一季都当做新节目在做。“那每一季你的感受、你认识的人，收获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外界给你的反馈也是不一样的。心里面有变化是好的，它会带给你新的刺激和满足。”两季节目从零到一第二季想让观众看到激发和碰撞刚刚过去的国庆节期间，李楠楠特意去阿那亚看了一场音乐节，里面有几支乐队参加了《乐夏2》。“达达几乎首首大合唱，重塑上场大家就跟着一起蹦。”现场观众对这几支乐队的欢迎让她感到快乐和温暖，她知道团队当初的坚持是对的。筛选乐队的时候，他们发现最终留下来的乐队相较第一季来说，艺术性和先锋性更强。“我们当时其实心里面是忐忑的，不知道观众能不能接受。”第一季为了让大家更快了解到乐队这个圈层，他们选了很多各大音乐节上压轴的乐队，知名度相对更高，风格以摇滚乐为主，简单直接带劲，能在最短时间内触达观众情绪。 “当这些乐队在第一季已经非常突出的情况下，第二季就没有这么多简单直接的音乐或者是乐队了，怎么办？”于是节目组想到，第二季可以给大家看同样优秀但大家不太熟悉的乐队，并让这些乐队接上地气，“让大家看到很先锋的乐队是怎么跟实际生活发生直接碰撞的”。激发和碰撞，是第二季的主题。“第二季有两层，第一个就是中国还有这些虽然小众但先锋性很高的乐队，第二个是他们被拽到镜头面前的时候，每个人不同的感受和态度。”作为综N代，他们当然不希望用户审美疲劳，所以希望在第二季能给观众更多新鲜感。因为第二季的乐队已经比较先锋和小众了。“那我们自己就想说这样的乐队要怎么去跟普通的观众发生连接，我们当然是希望发生很紧密的连接了，就会想这一季的赛制和内容的设计需要有更多大家能够熟悉的东西在，以此去发生一些新的碰撞。”把不熟悉和熟悉的放在一起，于是有了李云迪和福禄寿的合作，有了乐队间的两两碰撞和他们对更多类型音乐的改编。 相比乐迷的担心和顾虑，身处其中的乐队大部分的时候都很配合。第一季因为很多乐队和综艺方对彼此都有刻板印象，马东还一度担心他们会打起来。到第二季，已经有很多乐队跟节目组说把第一季看了很多遍，知道节目组的意图，所以他们在提需求的时候乐队都比较能接受。也因此，有人觉得第二季乐队都比较乖，这在李楠楠6月1日第一次录制的时候就感知到了。“我觉得一方面好一方面又不好，我们会去沟通乐队说你们有什么自己真实的意愿，可以说出来，没有问题。我们会做这样的调整，导演实际上就是在做激发，调整状况这样的工作。”力邀重塑乐队加入通过短片get到五条人的魅力借助第一季闯出来的口碑，摇滚圈对综艺节目的偏见被消除，《乐夏1》刚刚收官正在进行巡演时，就有很多乐队在联系他们想参加第二季了，但他们仍然有自己想主动邀请的乐队，比如重塑。“当然他们的经纪人有联系我们，请我们去看他们的演出，但乐队还是对于上综艺有一些顾虑，他自己会担心他的音乐能不能被大家接受。”重塑想让节目组告诉他们在节目里大概会做些什么，可能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问题怎么解决，“大概还是存在进行一些这样的沟通，但是已经比第一年要容易一些了。” 对于在第二季舞台上第一次出圈的乐队五条人，筛选过程也很有意思。李楠楠早在去年第一季的时候就去香港听过他们在音乐节上的表演，“我自己在完全不了解他们背景的时候，在音乐节现场我也get不到他们的音乐。他们在唱我听不懂的海丰话，台风也很奇妙，所以当时并没有邀请他们。”第二季他们再选人的时候，五条人再次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这一次，他们让导演组跟拍了他们在南方的生活。“当导演把素材带回来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就理解了，有一个素材是阿茂和仁科走在他们以前生活的城中村里面，很窄的巷子，旁边都是小商贩，仁科指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盆说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声音。”后来他们带导演去以前的排练厅的时候，李楠楠从短片里看到那个厅的墙面全是编织袋围成的，顿时觉得他们很有烟火气，也很坦诚、真实。“通常在生活的一些真实现象里，很难看到对于草根背景如此接纳的人物存在，所以当五条人很快乐地拥抱热爱他们的县城生活的时候，是很打动人的，这是一种非常正向快乐的感受，会让人真实的很放松。”看到那支短片的时候，李楠楠也理解了五条人的音乐。“你突然就明白了，他们就生活在特别市井的气氛里面，他们的音乐就是不那么精致、很外放，甚至有点粗野的，但是很尽兴。只有把生活背景跟他们的创作联系起来，这个乐队的形象才成立和丰满，这就是五条人的状况。” 李楠楠对五条人观感的转变过程给了他们在《乐夏2》被反复淘汰和复活最好的注解。“在现场，当大家只是比较音乐的时候，他们分数就是不高的，但是当投完票他们开始聊天的时候，观众就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一群很有趣的人，想把他捞回来。这是我在现场体会到的所有观众的情绪。”李楠楠向Ifeng电影透露，其实五条人第一次上台前原本考虑的是那两首之外的另一首歌曲。“但是在舞台上试了下觉得有点太文静了，或者说那首歌本身更民谣一点，显得他们在舞台上没有太放得开。”这才有了后来导演组和五条人沟通《道山靓仔》《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选哪一首的过程，“他们最后在舞台上临时换歌，也是意外之喜，从一开始接触我觉得他们就很妙。”以下是Ifeng电影与李楠楠的部分对话：担心乐迷有抵触情绪，但大数据显示另一种事实Ifeng电影：第二季要做激发和碰撞，那在碰撞的过程当中会不会担心有人抵触？李楠楠：当然。变化会带来两种东西，以前喜欢你的人因为你变了不喜欢你，和以前不知道你的人，通过变化看到了你。实际上第二季属于后者，不管是从流量还是讨论度上来说，比第一季是要好很多的，但是从核心的滚圈用户的评价来说，就多了一些争议，不可避免。因为你改变了，更多人看见了你，可是喜欢的人自然就会流失掉一些，这也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这样的过程是好还是不好，对还是不对，都会发生。因为这一季收获了很多评价和经验，下一季可能会再变一个新的方向，但是第二季节目就是长成这个样子了。 Ifeng电影：那哪些评价对节目组是比较有用的？李楠楠：比如说这一季的音乐性，有观众觉得音乐知识的输出变少了，我们会考虑在后期适当的时候加一些。但为什么会有这个调整，除了在第一季已经做了很多基础知识的铺垫，还有一个考量是，爱奇艺会有行为数据记录。第一季的时候我们复盘收视曲线，每到谈论比较专业垂直的东西，比如哪个乐队的吉他手是什么样的风格，行为数据上就容易出现低点。所以第二季我们就想要避免这样的状况发生。但是后期我们觉得这件事也许能够做的相对兼顾一些，好玩起来，最后这几期里面会加一些。还有说真人秀占比太长，之后我们就会相应地把时长剪短一点，压缩真人秀篇幅，这些都是我们收到大家评价之后在节目里面的调整。 被误解的剪辑是为降低整体伤害度摩登天空是绕不开的Ifeng电影：还有关于剪辑的东西，之前有乐评人在微博质疑你们剪辑不当。李楠楠：我跟乐评人老师们都很熟，他们也会在节目播出之后跟我讲。其实每个人的发言和表达都是代表着自己的，我们节目从来不会去跟老师说你要这么说或者你要这么说，不会的，所有的乐评人都是在那个当下表达他们自己的想法。有些老师说我们剪掉了一些东西，我必须得说节目剪辑肯定是有选择的。这个选择有的时候是因为如果把更多东西放出来可能伤害更大，所以我们才把一些东西剪掉。米未的价值观里写着“创造正向情绪价值”。我们不是在刻意做很争议的东西，有的时候做选择是为了在一定时长内能把事情说明白，大家各自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样。很多东西剪掉也是为了不伤害更多人，放出来的话不仅伤害乐评人老师，也会伤害台上乐队，那我们就选择剪掉。外界观众可能把专业乐迷看成了一群人，就是一个群体，他们都有一样的想法，或者谁站起来发言就代表所有专业乐迷。实际不是这样的，他们也只代表他们自己，他们都是一个一个的人。我们也希望大家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情，而不是看到了一件事就觉得专业乐迷都是那样，其实不是的。  Ifeng电影：除了乐理方面，你们还从数据上获得了哪些有效信息？大数据对内容创作是利还是弊？李楠楠：它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参考，会让你真实地看到用户的行为，但也不太会完全主导创作者的全部判断。但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说出来的东西与真实的行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观众也是一样。如果没有这个数据，我们在微博上面看到很多评价的时候，肯定会觉得这一定是个问题，但是看到数据的时候，你就知道它问题不是那么大，也许是可以兼顾的。数据不能证明我们做对了什么，只能证明我们没做到或者做错了什么，我们会参考这个数据来调整节目做得不好的地方。看这个数据的时候你是客观的，你会知道大家喜欢看什么内容，不喜欢看什么内容，但是你是不是要把大家不喜欢的内容全部都拿掉，这是你的选择。以及你怎么去改善大家不喜欢的内容，怎么通过数据再去验证这个东西有没有改善到，也是你可以做的选择。乐夏第一季一开始我们有一个三十分钟草坪上乐队互选的真人秀，数据非常低，但是我们知道需要乐队互相发生连接，不能完全舍弃这件事，于是在第二季改进了这件事情。压缩它的密度，只用了十分钟。然后改进它的逻辑，让它有一些可以分散到乐队的小片开头去介绍，这就比第一季好了很多，这是数据可以给我们的支撑。Ifeng电影：那节目组对这些人的筛选标准是什么？通过《乐夏》有人说丁太升是综艺混子，为什么会邀请他？李楠楠：他们中有的是行业内的多年从业者，丁太升老师是资深的唱片企划，邓柯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教师，还有一些是词曲创作者，音乐DJ，live house主理人，以及音乐媒体和大众媒体的代表。我们想让专业乐迷尽量多样化，而不是只从音乐中的一个角度输出，可以从技术，审美，感受，行业影响，历史传统等等方面都能有输出。也能从大众接受的角度上来聊些东西。 Ifeng电影：这一季HOT5全部出自摩登天空，有人说这是《摩登天空的夏天》，对此你们有什么回应？李楠楠：我必须得说摩登天空在这个行业，真的很早就开始专注做乐队，他签了大量优秀的乐队，这是一个客观的市场情况，我们不能因为乐队是来自摩登天空的，就不让他进。五条人反复淘汰无法预料最避讳创作者“自嗨”Ifeng电影：关于赛制这块，你们在一开始是怎么推演的，为什么会出现五条人这样反复淘汰和复活的情况？李楠楠：我们肯定不会因为一支乐队推什么样的赛制，这个赛制都是提前设计好的。为什么会有复活这件事情的加码，是因为我们觉得乐队凭一个表演或者一首歌被淘汰，可能有一些不全面，或者是太可惜了。那我们就在前三期乐队全部演完之后就设立一个“捞人环节”，再给大家喜欢的乐队一次演出机会。不管他们是不是最后真的被复活了，起码这些可爱的乐队还有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那第二次也是这样的，因为改编有随机性，今天只挑他来1V1，那是因为在他们俩中间做了一个选择，有可能这两支乐队都很好。那怎么办？我们就会再补充一个所谓的复活机制。这是一些赛制设计逻辑上的东西，还有一些是从底层出发想要表达善意的设计。没有是因为要预设结果而做的，当然我们也无法预料五条人会有这样的命运。 Ifeng电影：你们在最开始对这一季的预期是怎样的？李楠楠：我们预期就是希望跟第一季是不一样的结果。大家做完第一季之后都觉得第二季可以跟第一季一样，但后来我们在策划过程中渐渐发现这件事情是不OK的，因为一切东西都已经变了。每一季的节目会有自己的生命力。那个生命力是来自于你面对的新的人物，而不在于你对于之前有什么样的预期。那个预期往往会阻碍你去真实的探寻这些新的人物，所以我们对预期这个事在整个策划过程中有一次非常大的讨论和阻止。Ifeng电影：你们如何避免团队在创作中陷入“自嗨”的困境？李楠楠：自嗨确实是一个大忌，也是一直悬在我们头上的一个警示。我们所有的部门，每个人在策划自己要做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空出时间想一下我们是不是自嗨了，这是在我们策划中间会有的一个环节，是我们的流程。我们一直有个理念就是好的内容是battle出来的，你不能没有反面的声音，不止导演组内部会有这样的机制，团队不同的小组和小组之间也会有battle。这实际上是会有安全感的，因为通过battle看到了问题，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好。短视频与长视频不是竞争对手只想做好眼前节目 对音乐行业无企图心Ifeng电影：除了主观上的改变外，客观条件的变化比如网综行业和短视频的发展会影响到你们做节目的思维吗？李楠楠：我觉得不会，对《乐夏》来说一切还在我们OK的状况内。你要说竞争环境，我觉得会有一些变化，因为上半年没有节目，所有节目都等待着下半年这个时间开展，大家都出来，所以竞争会比去年激烈一些，比如说同档期不同平台会有多档重量级节目，但并没有对我们有特别实质的影响。跳出这个节目来说，长视频来源于电视行业的惯性，需要大家整块时间收看，短视频用的就是碎片时间，这两个在用户收看习惯上面是有本质差别的。这两件事情没有那么大的竞争感，我自己在这个行业里面的体会是这样的。长视频里面可能也需要包含一些可以变成短视频的cut，让大家在碎片时间的时候也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融合。但是要说长视频要怎么去视短视频为竞争对手，至少在执行层面上是没有办法做任何调和的，它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争取的大家的时间也不一样。Ifeng电影：那如果用户可以在CUT中看完精彩片段，为什么还要点击观看全片？李楠楠：这两个不矛盾，就像我看了一些电视剧的cut，还是会抽一个时间去看完整的剧集。实际上就是大家对时间的运用不一样，以及决定收看一个长还是短的东西的时候，心理的需求不一样。 Ifeng电影：你们希望这个节目能给乐队和摇滚乐队的市场带来什么影响？有没有像签约辩手一样签约乐队的打算？李楠楠：我们做节目就是想做一个大家喜欢的节目。我们觉得比较温暖的是好像我们做的这件事真的有帮到大家。比方说最近十一，我也看到很多音乐节上大家都在，而且第二季的乐队现在都是压轴的位置，我心里是喜悦的。我知道大家因为《乐夏》生活变好、状况变好，被更多人认识了，这是很好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想说我们做节目是为了要这个行业有一个什么变动，我们不会这么想，也觉得这样有点太膨胀。我们就好好地把我们这件事情做好，让大家生活、事业变好了，是我们非常乐意看见的东西，其他的不是我们的核心目标。我们目前没有这样的打算（签约乐队），没有想过这件事，觉得先好好把节目做好，这个行业里面积累了这么多年才会有现在的面貌，也不是我们要干就能干的。因为去年米未有一些比较好的帮乐队对接商业合作的经验，今年就顺势而为，继续代理了第二季20强乐队的商业活动，仅此而已。目前10月Feng向标综艺评分已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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