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四门提督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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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两档乐队类综艺正在热播。一档是腾讯视频7月11日起开播的《明日之子乐团季》(下文简称《明日之子4》),由邓紫棋、郎朗、欧阳娜娜、周震南、梁龙、朴树等组成“明日教师团”,以选秀形式帮助年轻人,找到乐团伙伴,最终组建一支五人新生代乐团,Feng向标目前节目评分8.5。另外一档是爱奇艺7月25日起开播的《乐队的夏天2》,由周迅、大张伟、张亚东、马东担任超级大乐迷,33支乐队根据现场表演竞逐2020年度HOT5乐队,Feng向标目前节目评分8.3。这两档乐队类综艺均获得不错的口碑与反响。《明日之子4》经过三周的发酵渐渐火出圈层,《乐队的夏天2》首播后,在朋友圈也有刷屏之势。同为乐队类综艺,这两档综艺有什么不同?各自有着怎样的困境?乐队综艺的两种模式要说起国内乐队综艺的火热,得先从《超级乐队》说起。2019年4月,韩国的JTBC电视台推出的乐队选秀综艺《超级乐队》,不仅走红韩国,也在中国引起广泛关注。当时微博上很多乐评人成为节目的自来水,自发安利节目中的一些精彩片段。节目组挖掘具有乐器演奏才能,以及词曲创作才能突出的音乐人,进行PK,晋级的选手可自由组合成不同人数、不同风格的乐队。简单地说,节目的模式是:选手PK、组队、组队PK、选出一个冠军团。《超级乐队》出圈,根本在于大神级选手实在太多了。以前音乐类综艺大家只知道歌手,这档综艺则让更多人见识到了鼓手、吉他手、贝斯手、小提琴手、大提琴手等音乐人的厉害。《超级乐队》火了之后,国内的乐队类综艺也纷纷冒了出来。2019年7月,爱奇艺率先推出了《乐队的夏天》。《乐队的夏天》开辟了完全不同于《超级乐队》的模式。《超级乐队》是选手之间PK,最后选出几个人组成一个乐队。《乐队的夏天》是让已成团的乐队进行竞演PK。一个是组乐队,一个是乐队PK。《乐队的夏天》之后,国内出现的三档乐队类综艺,都是《超级乐队》这一模式的。这三档综艺分别是:2019年8月优酷推出的《一起乐队吧》。2020年3月芒果TV推出的《我们的乐队》。以及2020年7月腾讯视频推出的《明日之子4》。三档节目在概念上和赛制上略有差异,但本质都是“组乐队”。有的模式火了,有的模式糊了两种模式最大的区别在于:《乐队的夏天》是成熟乐队的PK。这是《乐队的夏天》成功的根本原因。因为乐队的魅力,不仅仅在于音乐性,更在于“人”,在于乐手们长年累月碰撞、磨合后形成的火花与默契。像去年Hot5里排名第一的新裤子。彭磊与庞宽一起走过了20多年,他俩知根知底,也都是新裤子美学里的灵魂人物,而不是说,庞宽就是一个键盘手,来一个技巧比他更牛逼的,就能替代的了。《乐队的夏天》也有经纪公司送来的临时组装的偶像乐队,遭到其他乐队的吐槽:乐队真不是这么玩的。《乐队的夏天2》里,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成团10年以上的老炮儿乐队的那种迷人的默契感,他们拥有灵魂层面的共鸣。比如马赛克乐队,成员有冲突,主唱就像小孩一样哭起来了,但向他道歉后,大家又和好了。他们在音乐王国里像纯粹的小孩,很脆弱,但又很容易被抚慰。再比如首期被遗憾淘汰的五条人,主唱上台后犹豫要不要唱另外一首歌,他跟队友们说,待会他的乐器起哪个头就唱哪一首。大家都乐于配合,临时换歌导致字幕没有歌词显示,连灯光效果也没有准备,这让五条人在比赛中“落败”。但没见有人抱怨。成员们一个脾性,一条心,笑看成败。玩乐队还有一个优势,乐队的现场感是伴奏完全不可比拟的。再精密的伴奏终究缺乏生命力,它没有瑕疵,没有情感,没有现场感,更没有办法与观众实现一种交流。与之相对地,组乐队的模式“糊”的概率更大。此前《一起乐队吧》与《我们的乐队》口碑一般,也没有出圈。音乐性不如《超级乐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节目在三个月时间里组成的乐队,“没有灵魂”。在音乐圈里,能够走得长久、具有生命力的乐队,绝大多数是自然、自发形成的。他们走到一起,是因为志同道合,因为有共同的信仰,因为一同经历快乐与悲伤。他们不是在外力的推动下,生拉硬扯组成的。包括韩综《超级乐队》也没能解决这个困境。节目的冠亚军乐队,在比赛结束后也没什么声势了。至于《一起乐队吧》与《我们的乐队》,最后选拔出来的,又有几个观众记得?两个模式的突围之道在组乐队几乎必糊的背景下,《明日之子4》有些出人意料地逆袭了。组乐队的第一个看点是,音乐性——不只是VOCAL,也包括乐器。第二个看点,就是前文已经讲到的,乐手之间的默契与火花。《明日之子4》原本这两点都不具备优势:要说音乐性,此前《一起乐队吧》《我们的乐队》的大神选手,比《明日之子4》还多。要说乐队的魅力,《明日之子4》显然比不过《乐队的夏天》。但《明日之子4》非常聪明地通过一个概念的包装,把缺点都变成了优点。这个概念就是,它把乐队的选拔放在“热血高校”的背景下,带有浓浓的中二漫画风;节目既是组乐队的综艺,同时也是青春无敌的大学生们的高校社团活动。乐手们的一个特点是:年轻。其他乐队类综艺平均年轻30+以上,《明日之子4》的年龄段主要是00后,大部分都才十八九岁。就像朴树说的,“你们可能自己感觉不到,你们身上最可贵的地方就是青涩,有时候傻傻的,让我很感动。时间还长,你们不用变得很熟练,不用变得很圆滑。”他们几乎都没有出道经历,也不是什么练习生。青涩,面孔新鲜,有愣头青鲁莽的一面,但又保持着少年最可贵的纯真。他们跟我们身旁的大学生很接近,也像是昔日的我们。所以观众在心理上与他们有一种亲近感。他们在音乐性上的稚嫩和欠缺,在“热血高校”的主题下也就显得可以原谅了——他们贵在青涩,重点是日后的成长。乐队的那种默契感,在节目中变成了选手之间的CP感。想想看,年轻可爱的美少年们,两两组队朝夕相处玩音乐,无意中也流露出一股耽美的气质。节目在剪辑和宣传上,有意无意地往这方面靠拢。可以说,《明日之子4》是以偶像选秀的模式在做乐队选秀。整个节目的思路非常接近时下90后、00后的美学,它可以大面积收割年轻观众。但《明日之子4》的困境在于:节目的热闹可能就仅限于播出期间,最后组成的那个五人乐队是否有真正的默契,是否有生命力,都是一个未知数。让乐队自行发展,它欠缺自发生长的默契;按照偶像组合的方式运作,是否有可能辟出新的模式?一切有待后续观望。而对于模式业已成熟、也经过市场成功检验的《乐队的夏天2》,它的主要困境在于:在严格的自我审查背景下,乐队的音乐性是否会被过分阉割,以至于音乐只剩下“好听”而已?在过去很长时间,乐队基本就等同于摇滚,《乐队的夏天》两季以来,基本也都是摇滚唱主角。对于不少60后、70后、80后的观众来说,《乐队的夏天》能够唤起他们的“乡愁”,那是因为节目请来了不少他们成长阶段热爱的摇滚乐团。而大家热爱摇滚乐,不仅仅是热爱它的音乐性,更在于它的音乐表达。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摇滚乐,“寄托着勇敢、良知、理想、自由、社会正义、文化期待。在那个几乎是各类新事物的爆发和井喷期,几乎别无选择地,中国摇滚成为反抗的摇滚。”《乐队的夏天》里的新裤子、痛仰、面孔,《乐队的夏天2》里的木马、野孩子让人激动,就在于他们令人想到理想主义气息飘扬的昔日岁月。但时代变化了,摇滚乐也没落了。有的摇滚乐队转向,更加商业化,唱一些伤春悲秋、小情小爱的东西;2000年之后新崛起的一些乐队,干脆与摇滚脱钩,音乐风格更为多样化了。虽然这也是一种进步,但我们也不应忘记了摇滚乐的初衷:关于愤怒与不满,关于发声与反抗。可当乐队们上《乐队的夏天》,刺青不能露就算了,就连歌曲中一些无伤大雅的歌词也被改动。当摇滚乐彻彻底底成为纯音乐、纯抒情的东西,我们昔日喜爱的那些音乐的思想,该用什么形式表现出来?因此,《乐队的夏天2》面临的一个尴尬是,乐队的态度不是通过音乐表现,只能通过他们私下状态的“real”来呈现。总的来说,《明日之子4》与《乐队的夏天2》都开创出了各自的模式。它们有不同的风格,面向不同的圈层,也有各自的拥趸者。如果说对这两档节目还有什么期待的东西,那就是乐队的音乐表达——好的音乐必须有态度。这种态度不是口头上或形式上的“斗狠”,而是发出一个时代的声音,把一代人对时代的观察和思考,转化为音乐的形式。这样的乐队,这样的音乐,才是有生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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