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作为怡红院的大丫鬟,那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袭人作为一个买进来的丫鬟,能有如今的造化,真的是开了外挂一样。想必那家生的丫鬟也未必有袭人混得好。
《红楼梦》第十九回,袭人的母亲亲自来接袭人回家去,一家人一起吃年茶。宝玉本来是在贾珍院里看戏的,不过是几出妖魔鬼怪的戏,是在无聊,宝玉就偷偷溜出来了。正好抓着茗烟干坏事,就撺掇着茗烟带他去袭人家里瞧瞧。
下榻花大姐的家里,一家人也是为了宝玉的到来忙不迭是的,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可招待宝玉的东西,稍坐一会,袭人也就赶着茗烟带宝玉赶紧回去了。因宝玉见到了袭人的几个姊妹。等到袭人返回怡红院时,宝玉便提及此事,对她的姊妹赞赏有加。袭人却无意之中透露了另一个大消息。
原文中听袭人叹道:“只从我来这几年,姊妹们都不得在一处。如今我要回去了,他们又都去了。”宝玉听这话内有文章,不觉吃一惊,忙丢下栗子,问道:“怎么,你如今要回去了?”袭人道:“我今儿听见我妈和哥哥商议,叫我再耐烦一年,明年他们上来,就赎我出去的呢。”宝玉听了这话,越发怔了,因问:“为什么要赎你?”
袭人这番话,纯粹就是说给宝玉听的,倒要看看自己亲力亲为服侍的宝玉,听说自己要走了,会有什么反应的。但是袭人自己是万万不想离开贾府,而且她已经铁定了心跟在宝玉身边尽心伺候的。
原文这样描述:原来袭人在家,听见他母兄要赎他回去,他就说至死也不回去的。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整理的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澄几个钱,也还罢了,其实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作什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因此哭闹了一阵。
袭人的母亲和哥哥见袭人这般坚执,袭人虽然作为一个丫鬟,却也是那般尊贵。又见了宝玉,看袭人和宝玉的那般光景,所以花家母子心里也就明白了,自然彼此放心,再无赎念了。
袭人为什么哭闹一番,不愿让母亲为她赎身?花家母子为袭人赎身又会怎样呢?当初是迫不得已才把袭人买了,如今光景好了,便想着弥补当初的亲情。将袭人赎出来,还她自由身。可是自由身的袭人出来贾府,不过就是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做人妇罢了。这些差不多的人家的生活,多半是连贾府的仆人的生活都赶不上的,袭人心里清楚的很。袭人心里的小算盘早已经敲定了,她就是一心侍主,将来能做宝玉的小妾就是她的终极梦想,也是她自己一步步登上的人生巅峰。
不是说“宁做豪门妾,不当寒门妻”,这就是袭人的小算盘。自从贾宝玉和袭人“偷试”过后,袭人心里的小算盘像是更明朗了一般。放着自由人不做,袭人就是愿意为仆为妾。这贾府的富贵生活,让多少人迷失在这锦衣玉食里。哪一个丫鬟被撵出贾府时,不是闹得死去活来的。正所谓,贾府的奴仆也比外面的人高贵些。
一个在贾府过惯了豪门生活的丫鬟,也万万不想出去再过底层人民的日子。想必贾府里丫鬟哪一个不是“宁在宝马车里苦,也不在自行车上笑”的女子。袭人不想被赎身,不想离开贾府,不想离开宝玉,这都是常理之中,预料之内的事情。就算是妾,只有半仆半主的身份,那不比外面的人高贵好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