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最近一年不太平的事情很多。
有人出轨有人家暴，有人在违法的边缘跃跃欲试，有人吸毒后还想再次出道。
偶然间瞥到知乎上最近一个问题：
你认为中国演技最好的男演员是谁？
这个问题，
考虑真演技，而非比哭比笑比谁演得用力，
考虑真德行，而非偷奸耍滑比谁套路多。
我想起了他：
李雪健。
一个大部分人只闻其名，却不知其人，
一个惹哭胡歌，几次三番让胡歌慌张的顶级男演员。
01
“得，李雪健等于什么都没提。”
大家事后都这么嘀咕了起来，
那是一种嘲讽式地敬佩，
不是背地里说他坏话。
这个“大家”是谁？
《渴望》摄制组全体人员。
三十年前的《渴望》大火，
火到了播出的时候，
整个社会的犯罪率都降低了。
一停电，各地电力局的电话被打爆……
为了表彰，领导接见《渴望》剧组，发话：
“大家提要求吧，除了房子没有，
什么都可以提，尽量解决。”
李雪健只要一套《渴望》全本录相磁带。
领导深明大义地说：
“这是应该的，每人一套。”
在李雪健眼里，
角色可以复杂，人必须简单点。
什么都简单点，物质需要也简单点。
那天，1990年初，
剧组人员各种腕坐着小轿车去楼里见领导。
只有他骑永久牌自行车。
还被大门警卫因出行工具太简陋给拦下……
只有他全部存款加起来5000元，不足“万元户”。
和其他明星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但他没觉得什么羞耻的，
他对生活来说，已经要求更多了。
李雪健正式出道，
要算1980年在话剧《九一三事件》中的林彪。
一开始，也不是找他，
他当时只是配角的配角的配角。
导演看他下巴、嘴等部分有点儿像，
让他试戏三次。
为了形神兼备，
形上，李雪健早早就剃了光头，
还硬生生饿瘦了20斤；
神上，李反复观看林彪的纪录片、
讲话声音、发言稿等，揣摩角色的特质。
从宿舍出门打水，
连那走路的背影都学得有模有样。
同住一块的王学圻、濮存昕从水房回宿舍，
看到满屋子的林彪照片，常常夜不能寐。
对于非专业的他来说，
能获得这样的角色实属上天眷顾，
他怎能不拼命去感激？
这个角色好到：
刘少奇的妻子王光美来慰问时，和全剧组所有人握手，
唯独见到“林彪”，直接走了。
“这小子往天安门上一站,非吓死几个……”
那时候，人们给他的最高赞誉不过如此。
但好看的是戏，倒霉的李雪健。
减肥减得太狠，后来老得病。
后来干脆得了个鼻咽癌。
那感受:
就像你要吃鱼，
服务员把一条活鱼狠狠摔在地上，
那鱼可能没死，
但内脏肯定被摔烂了。
我就是被摔烂了内脏的那条鱼，生不如死。
病重的时候，一口水喝不下。
他被查出来病。
领导让他去治疗，先停拍了他的戏份。
他不肯，那样会成为罪人，对不起全剧组的人。
他甚至放弃了手术，选择保守治疗。
他也怕死，更怕没有角色跟观众来个交待。
02
对李雪健严重的评价也有，
那就是：
“李雪健别回来，回来把他揍死。“
那还是他的山东老乡说的，
他们当时把电视都砸了。
发了一通气话。
李雪健生在山东菏泽地区，
东边是曲阜孔子，北边水泊梁山，南边微山湖。
《水浒传》里原本的槽点是潘金莲，
43集的电视剧，潘金莲出现了5集，
在这5集当中潘金莲洗了4次澡。
当时恶评如潮，直到“宋江”形象出现：
猥琐、狡诈、夸张，
撅着屁股走小碎步，一副奴才相。
特别是招安之时，
跪拜朝廷，那高高翘起的屁股，
多少观众当时就会牙痒痒，
恨不得冲到电视里面，把他暴打一顿。
山东老乡觉得有损形象，
不喜他也情有可原。
那段宋江在浔阳楼题七绝反诗，
李雪健喝了几口酒，亲自上阵，
写得大气磅礴，零星之处有点散乱。
光为了这种散乱的随意，
李雪健就苦练了上百遍。
最后效果都在长镜头里。
人们介意宋江的奴才相，
李雪健介意宋江的配音。
李雪健没能自己给“宋江”配音，
是因为他去演《荆轲刺秦王》了。
他把自己阅读浩瀚资料后
对嬴政里理解用在了演戏上，
导演陈凯歌不吝惜胶片，让他一条一条试，
平均每个镜头12条，得了“李十二”的外号。
或者每个镜头拍了13条，叫“李13”又何妨，
精致的演员何尝不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傻子。
或者横店影视基地的秦王宫，你散步而过，
当年李雪健来来回回13次走位的痕迹依旧。
《三国演义》找过他演曹操，他跟导演提的要求是，
人物应该把《三国志》综合起来，不要脸谱化。
阴差阳错没演成，
不过“曹操”就是按照他的预想出来的。
为了演好杨善洲，
他翻山越岭重走杨善洲的路、连续几个月住在杨善洲的床上。
还借来杨善洲的衣服、帽子、布鞋、油灯、拐杖，
整天穿着、拿着找感觉。
他为每场戏至少准备3个方案，
因为在他看来，
演员就是为了临场应变而生的。
拍之前安安静静，
一旦往镜头面前一站，灯光一打，就好像着了魔换了人，
李雪健就不是李雪健了。
有时候他会躲家里伤心，
全因某部戏、某个段落没到达他的预想。
妻儿见状，也不能帮他分担忧愁，
因为他连伤心时，都好像着了魔。
傻人有傻福，
“傻子”演员有那种金子般“天赐”的福。
03
早年间，部队很多人说他当不了演员，
想着法子让他干干杂工、木工、舞美，
可以干点儿这些，
在那方面多表现也许捡到大运，成为演员。
实在不行，杂工、舞美还可以谋生。
为了干好零活，李雪健藏起了笤帚，
不让别人抢干杂活。
累了自己，方便了大家，
最后还是为自己、为大家好。
《少帅》里他演张作霖，前十几集，
张作霖绝对是这部剧中最光彩照人的剧中角色，
“少帅”文章的光芒几乎被“老帅”李雪健遮蔽了。
但因为自己是配角，不能过于抢戏，
李雪健就压着收着演。
他去把文章的台词也背了，
对外宣传通过其他人物的台词，
去琢磨别人眼中的大帅是什么样子。
其实是为了全方位匹配文章戏份。
“老帅”对“少帅”的照顾都到了这份上。
但是，光照顾仍然不行，
在李少红导演的《四十不惑》中，
李雪健演了一个不算太成功的知识分子形象，
又成为了台柱子；
在张艺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
他出演的小配角盖过了主角的光芒；
不是主演而胜似主演。
那时，靠着《焦裕禄》声名大起，
他体验焦裕禄的生活后，
自惭形秽，感叹：
“苦和累都让一个好人焦裕禄受了，
名和利都让一个傻小子李雪健得了。”
谈起名和利，搁别人那抢破头也得争的代言、活动，
在李雪健眼里都成了云烟。
他怕大富大贵，他怕有了钱就不能演出人物最底层的喜怒哀乐了。
“自断前程“，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发大财换大别墅的机会。
平生只代言过一次广告。
一个润喉含片广告，
原因还是因为广告词写得好，写进了李雪健的心里。
广告词是“没有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在他成名之后，有一天傍晚，
他骑着车急急忙忙去幼儿园接孩子，
迎面碰见个老街坊，
老街坊喊：
“嘿，哥们儿哪儿去？”
李雪健随便应了一声，
脚下没放松蹬车。
老街坊不乐意了，
在背后叨咕了一句：
“怎么着哥们儿，牛啦？”
李雪健一听，不成，
连忙调头回来作一番解释：
“我他妈有什么牛的？
我得接孩子去，这都快晚了。”
这就是李雪健，沾染了一身的烟火气，在娱乐圈完全占据清流的角色。
胡歌他不止一次公开赞扬李雪健。
纵使也是在泥潭里打滚的人，但胡歌他依旧欣赏崇敬老艺术家的风骨。
出行只带1名随行人员。
所以，胡歌领了奖，
还是走到李雪健身边，
向老人家说了句：
受之有愧。
这就是高山仰止。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李雪健的傻。
曾有人炮轰李雪健：
“在你吃不上饭的时候，
你还会觉得成名不重要，
演技就好，有境界就行吗？”
李爆怒：
“我没当演员之前，
在部队经历过生死的！”
看淡生死后，对他来说，
幸福就是吃着剧组的盒饭，琢磨戏。
他搬起10块钱的盒饭，吸溜热乎乎的面条吃得一脸通红。
吃饱了，继续拍戏。
都知道，演员就是要演戏。
可谁知道，他为了演历史正剧，
翻阅了多少百万字的资料著作。
就像当年初出茅庐时，
宿舍墙头挂满的角色照片、语录、影像资料。
当胡歌跟他坦言“受之有愧”的时候，
谦逊至极的李雪健又何尝不是？
每次得奖时在心中跟观众坦言“受之有愧”。
拿了奖就会有人问他：
“你演过的角色中，哪个最满意？”
李雪健抚掌大笑：
“演得怎么样，得他们认可，
我希望观众忘掉我，记住角色。
贴李雪健标签的人物，我不演。”
脱下戏服，他只是李雪健。
穿上戏服，他就是中国影视的常青树。
燃烧自己的时间，奉上全部的热忱，
把自己交给追求终生的演艺事业，不为名不为利， 拒绝豪车厚禄，
我们还能有几个李雪健？
想必，这才是演艺圈值得追问的问题之一。
老一辈艺术家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