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立
周末,偶尔去菜场,发现枇杷上市了。那一枚枚金黄色的小小枇杷,如此诱人,诱使我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老板,这枇杷怎么卖?”
摊主是位年约五旬的男子,微微一笑说:“25块一斤。”又说:“正宗的枇杷,你看这个儿,小小的,和市场上卖的不同,那些都用了药水才长大的,我这是绿色的,无农药的……”
我买了两斤,好几十枚枇杷,圆滚滚地装在袋子里。给了钱,我拎着袋子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家里,女儿看到枇杷很兴奋,主动举着手说:“我来洗,我来洗。”两只小手抓着一大把枇杷,到了水池边,“刷刷”地很快洗好了。女儿湿漉漉的手,捧着好几枚枇杷,拿到我面前。
轻轻地剥开金黄色的皮,里面是金黄色的果肉。女儿把嘴凑近果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好甜,真好吃。”
我看着女儿的馋相,和我小时候一般迫不及待。甚至,我吃枇杷时,都等不及去洗……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印象中,那时是小学,也是现在这般的季节,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有几分热。快放学的时候,我总会跑到操场上去野,那时,操场是封闭式的,一侧是学校,另一侧是一条小河。我和同学在操场上玩耍、嬉戏,就看到曹同学,也跑了出来,径直跑过了操场,跑到了小河边。小河边的对面,是一个老人。那是曹同学的爷爷,老人手上抓了一把枇杷,淡黄的,或是绿的,紧紧地抓在手上。
老人喊了一声,就把枇杷往曹同学那边扔。扔了一枚,两枚,甚至四五枚一起扔过来。小河其实并不宽,但老人手上抓得太多,扔的难度就大了。有好几枚被扔进了河里,绿绿的,泛着淡淡的黄,浮在水面上。老人扔过后,看着曹同学远去,凝视了几眼,挥挥手,便走了。
曹同学走过来,分明也看见了我们,但他似乎没看见一样。就在一旁的篮球架下,曹同学剥开了一枚枇杷,吭哧吭哧地吃起来。
是声音很大,还是我们的距离太短了?反正,听着那声音,我就觉得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起的同学,他的眼睛也在圆瞪瞪地瞅着那些淡黄的,或是绿的枇杷,嘴巴在不停地嚅动着。
过了会,曹同学终于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们恨得直咬牙。待曹同学走远后,我立即跑到了小河边,试探着去捞那散落河里的几枚枇杷。在几番努力之后,我和另一个同学打捞上来两枚枇杷,我们俩一人一枚。刚刚好。
两枚绿色的枇杷,被水浸过后,湿漉漉的。我剥掉了皮,露出了里面水分充足的果肉,我的口水再一次几乎要喷涌而出。我不再犹豫,一口咬了下去。
天哪!我几乎要喊出了声,好酸,好酸呀!那个同学的眉头也紧皱着,有着和我一样的感受。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舍得扔掉这枚枇杷。忍着酸,我们俩还是吃完了果肉,并有那么几分遗憾地扔掉了里面硕大的枇杷核……
故事讲完了,我看着女儿。
我说:“虽然今天的枇杷很甜很好吃,但我却更怀念那个时候的,那枚绿色的酸枇杷……”
女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地看我说:“爸爸,那么酸,你还怀念啊?”
我忍不住笑了,我知道我怀念的是那回不去的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