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讲艺术创作,总认为应先打基础,再谋创造。殊不知,“基础”与“创造”之间并非刻板的先后关系,不仅不是打好基础就能够创造,创造力同样需要时间和训练;而且创造力亦是一种艺术的基础,缺乏创造思维会妨碍打好基础。因此,对立志成为艺术家的青年来说,我建议他们将打基础和谋创造同时进行,等待二者碰撞的最佳时刻,火光四射,艺术佳作自然诞生。
“创造”之过程,与人类成长过程相似。其目的,不在最终作品,而在以创作建构正确的价值观。经验、阅历、游刃有余和从心所欲是不可少的,表达正确价值观更是不可少的。否则,无非一堆涂满颜料的材料,或清晰或模糊的图像罢了,不感人、不动人的油腻之作,又有何意义?
建构正确价值观的关键节点,便在一个人的青年阶段。青年人,体力充沛,意气风发,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勇于挑战,不乏探索和创造的理想,思想活跃。艺术创作为青年表达自我特质提供了渠道。他们不惜花费大量时间沉浸于此,只因为小小的收获,就甘之如饴。
果实成熟自然诱人,新芽萌动更值得期待。事实是,很多艺术家的才华,往往在青年时期便显出端倪。他们天马行空、豪气纵横的创作经历,已成为艺术读物中最有声有色的章节。那些文字,几乎把创造简化成了“艺术和艺术家的年轻态”,引得无数后来者孜孜以求。久而久之,“永葆青春”似乎已成为艺术的一种思考方式:年轻的创造变得激动人心,观众也对此抱有热切期待;挥舞着画笔的他们,则渴望艺术生活的黄金时段持续、持续、再持续。
艺术给予青年以宽容、呵护和激励,那些在长辈口中的不全、未满,是短板,也为可能性留下空间。对此,青年的创造力应当受到充分重视。在释放青年创造力之路上,除了需要青年自身不断求索、厚积薄发,还需要高校、相关美术机构等,鼓励青年勇往直前,积极为他们搭建施展才华的舞台,引导他们在追寻真善美之道上一路向前,让青春创造之光更加夺目。
相对于“不成熟”的青年,“创造”对于“成熟”的中年、老年,不是更易,而是更难。艺术大师衰年变法,盼的就是冲出程式,像孩子一样自由自在。无论是中国的齐白石、黄宾虹,还是西方的毕加索、马蒂斯,皆是如此。当然,青春易逝,乃是不能回避的自然规律。失去原力护佑的艺术家,又该如何面对创造?这时,保持思维活跃的专业性,就显得尤为必要。你我当从宏观视角看待艺术创作与艺术家一生的关联,还有个人变化与时代变化之间那种潜移默化的契合度。
艺术的历史,即使并非全由青年人书写,但他们的创造,还是有机会占据重要位置。尤其是在变革的年代,他们也会被推至台前。作为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互动关系的视觉反映,新中国美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年的创造,贡献很大。他们深感陈旧的表现逻辑,不能与快速发展的社会进程相匹配,种种困难必须通过创造的方式加以解决。一大批时代先锋,离开个人的小天地,走向社会的大舞台,锐意进取、奋发图强,与时俱进、践行卓越。优秀作品,纷纷涌现。新中国的美术成就,散发着青年创造的耀眼光彩。经过几代艺术家的努力,中国美术的基调,不再以重复、经验至上为标准,而是不断地创新、突破、勇往直前。这已然成为中国美术人宝贵的精神财富,也常常引起文化创造者的强烈共鸣。
21世纪,科学技术取得长足进步,理念意识迭代更新,人类社会发展迎来千年一遇的大格局。我们今天所处的年代,新生事物层出不穷。人工智能、虚拟技术、网络连线等等,对于凝聚空间的造型艺术,产生巨大影响。中国美术要在这种环境中保持勃勃生机,需要青年强烈的担当意识,革故鼎新,求索不止。特别在视觉文化盛行的当下,美术自应一马当先——太多空间等待专注的创造力填充。此时,青年艺术家当以高蹈的视野、跃动的思维融汇古今中西,创造契合时代的精神图像。那些迸发奇迹的艺术作品,必将获得广泛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