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小区绿化带很安静。头顶传来圆润的鸣啭,是乌鸫在枝上欢歌。这鸟儿一身黑羽,亮黄的眼珠子,明黄色的喙和爪。它能模仿其他鸟的叫声,欧洲人称它“百舌鸟”。
蓦地,窸窸窣窣,三米开外,两只珠颈斑鸠在樟树下捡食乌鸫吐出的樟树籽的核。它黑色的颈部两侧密布白色斑点,像珍珠撒落在颈部。俗名“野鸽子”。
小麻雀在周边叽叽喳喳,觅食,撒欢;白头鹎也在花骨朵半开的垂丝海棠枝头飞来飞去。
高大的旱柳上筑着不知名的鸟巢。伞形的枸骨四季常青,但叶形扎手,鸟儿不待见,故名“鸟不宿”。
不到三刻,上海鸟类的“四大金刚”,我看了个痛快。
搬到这个小区十多年了。早年上班,每天都是“战斗的早晨”,傍晚又狂奏“锅碗瓢盆进行曲”。难得逛一回公园,老人扎堆逗鸟,我为笼子里的小鸟心痛不已。
退休两年,生计无忧,时间富裕了好多。有一次倒垃圾,见附近有扇转门曲径通幽,进去一逛,果然闲适。那是本小区和另一个小区之间的通道,也是植被颇佳的绿化带。草地上有高羊茅和书带草,宝盖草也露出樱红花头;靠近公路的两边,有花已谢的紫叶李、泛着新红叶子的槭树、开出热闹花蕊的紫荆,枇杷树也冒出了毛茸茸的白色叶片。私下里,我把这里称为快活林。
难怪这里成了小鸟的伊甸园。我读书看报眼睛发花的时候,就会漫步在我的快活林,望旱柳,数小鸟。每天家务收工整理好厨余垃圾,我也会顺道来这里歇歇脚看看花,闻一闻草木的清香。有一天中午,看见被称作鸟中佐罗的棕背伯劳栖在铁围栏顶,一副遗世独立的英雄气概。
鸟是天空之子。在倦怠的时分看见自由的鸟,我的心也会飞翔。有一位旧时代过来的越剧名伶说过:宁做天上鸟,不做地下“小”(小妾)。想起捉鸟人网上的各种死鸟,我多么希望我的快活林遍及上海的各个角落。
前两周,见垃圾箱边上有好几个结满灰尘的鸟笼子,里面喂食喂水的配件齐全。我期望,这鸟儿的桎梏,是原主人改变观念后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