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
“虾末虾活命,蟹末蟹活命,无螯(‘螯’,崇明方言读‘搞’的阳平调)蛸蜞也活命”,这一句崇明话,有时也说成“虾末虾活命,蟹末蟹活命,田螺郎钻勒泥里也活命”。
崇明人说这样的话,是对于人生的宽慰。说起人活一条命,大家就要搬出“苦”字和“难”字来,还好像人生从头到尾,基调就是这两个字,而且苦又是苦不堪言,难又是难不可挡。面对这样的叫苦叫难,我们崇明人拿了人的活命,和“虾”“蟹”乃至“无螯蛸蜞”以及“田螺郎”做比较,而且比较出了心得。一是要活一条命,谁都是苦的,难的。虾和蟹,它们的小命自然活得不轻松,蟹是穴居,不只是泥里水里爬。无螯足的蛸蜞呢?如果你要歌颂它,更加是千辛万苦,要做艰苦卓绝的努力。移到“田螺郎”,生命几乎埋没在泥浆里,让人很感动。二是无论怎样的命,活着就是好。对于生命而言,活与死,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苦和乐,难和易,就是小分别了。就是这一个原因,虾和蟹也不叫苦叫难,无螯足的蛸蜞和“田螺郎”同样默默面对苦和难。你信不信,它们还都庆幸于自己生命的存在呢。三是活怎么样的命,常常是命里注定了的,每一个生命体都要认命,而且都要学会姑且活着这一条命。虾辈、蟹辈、无螯蛸蜞辈、“田螺郎”辈,都是认命的模范,它们的一条命因此也都活得好好的。
人的一条生命,是需要抚慰的。抚慰的方法,不是张大其胃口,而要往下阶看,学会知足、满意。其中的方法,可以听听“虾末虾活命,蟹末蟹活命,无螯蛸蜞也活命”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