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钰颖
崇明中学·高二(11)班
自诞生起,旗袍便蕴藉着世态情缘。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是社会名媛、高级交际花活跃的领地。她们热衷于奢华时髦的生活,注定了成为旗袍的拥趸。西风渐进,后来出现了“改良旗袍”,从遮掩身体的曲线到凸显玲珑有致的女性曲线美,旗袍彻底摆脱了旧有模式。
旗袍不能脱离人体而孤立存在。女性的头、颈、肩、臂、胸、腰、臀、腿,构成曲线巧妙结合的整体,形成旗袍文化。
在表现女性身材细微变化上,海派旗袍是无与伦比的。一弯曲襟,微微靠身,体现“高贵的单纯”的美学原则。它在密实与显露的分寸之间游走,使暗藏的性感和腼腆的气息随莲步轻移缓缓摄入心魂。
有着众多旗袍小店的长乐路,曾住过无限热爱旗袍的张爱玲。她曾说,再狠心的女人提起去年那件织锦缎旗袍时,眼神终归是温柔的。那个孩童时代拿第一笔稿费买了一支口红的女人,风华时代穿着自己设计的旗袍,于红尘之中焕发独特的光彩。
狭小的空间,逼仄的楼梯,穿着旗袍的女子从暗里走来,昏黄的灯光下她风姿绰约,仿佛一瞬间再现民国时期的临水镜花人——她身上的旗袍换了一套又一套,妩媚的身段,寂寞的灵魂。《花样年华》从开始至结束,张曼玉总共换了二十三件旗袍,统一采用高领、圆襟、十字袖,过膝的设计。
拍《梅兰芳》时,导演给章子怡做的旗袍原本用的是台北布料,完工后他不满意,几经辗转找到法国面料商。那种面料看上去既厚又薄,染色效果雅静至极。片中孟小冬的旗袍都简单得没法再简单,有一件甚至连扣子都没有,这恐怕也是最妖娆的地方,一气呵成里有着不由分说的决绝清凉。
旗袍诠释着一种文化,那种并不张扬的显山露水,却能将女人的精致、婉约尽收眼底,宛如中国古老青花瓷瓶里开出的一株郁金香,令人回味在“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的意境中。
如果说旗袍美人是令人心醉的风光,那么旗袍师傅们就是风光背后最低调的伯乐。
手工作坊内,完工的旗袍被客户们第一时间取走,带去四面八方的体面场合。平实的日光灯下,狭小、其貌不扬的空间和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工匠们,往往有奇迹的表现。
美人与老师傅合一,方能呈现出人衣合一之境,因为衣服里必须有人生——有制作者的人生,也有穿着者的人生。
不只是旗袍,所有中华文化的表现形式都在追求人物合一之境,物有灵,人有魂,这便是文化之“根”。
于我这种平常大众之一员而言,旗袍只能是一种飘忽的影像,是一个时代的情怀。而过去的文化,恰恰永存于某种情怀之中,而现在与未来,有时需要紧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