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八十三岁,爱好钓鱼。阳台上摆着几只花盆,不见花,只盛土。“我自己养的蚯蚓,好得很,鱼特别爱吃!”浓浓的川音,传达出对垂钓的一往情深 。衣着陈旧些,饭菜简单些,他毫不在意。渔具,可舍得花钱:钛合金的杆子,半自动的装置,长的短的,应有尽有。“别的都可以凑合,就这个,必须讲究!我一辈子就这个爱好!”邀上三五钓友,坐上中巴,大清早上路,回家,太阳已落山。
老邓钓鱼,水库不去,鱼塘不去,近的地方不去,专找堰塘和野塘,“好远好远吆!”“那才有意思,那才新鲜呀!”我问:“辛苦一天,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呢?”“五个馒头一壶水,足矣。”每每,好不容易发现一处“新大陆”,钓翁们情绪高涨,顽童似的争抢有利地形。“哪还有心思吃饭喝水?” 我跟老邓一起钓过鱼 ,几次都是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退避三舍。有一次,还惨遭蚊子密集攻击,身上满是疙瘩,我迅速逃离。再看看他,稳坐钓鱼台,毫发无损,还兴奋得连连高呼 :“又有一条,花鲢,好大吆!”
老邓垂钓,不会颗粒无收,“最少三四两。”一则因为技术,二则他静得下心。“最多的一次,我钓了十几条。背也背不动,送给中巴司机,送给邻居,大家尝尝鲜。”说到这些,他特别开心。 他也有郁闷的时候——“不下雨,恼火!把上海的雨水下到我们县城,那还有啥问题?”大家被他引得哈哈大笑。 远在巴山蜀水,他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究其原因,无非有一份念想,心里充实了,精神也抖擞了。每次通电话,他都要报告喜讯:“又钓了鱼,不过,运气太撇,小小的,才三二两!” 这位“姜太公”,是我的姐夫。
作者 宋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