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位有不少滑稽事,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说大话的人特别多,基本上以保安为主.个人对此也颇为不解.做保安的还要吹什么牛,说什么大话,有本事就不要来吃这碗饭嘛.不过还真有人相信,如我在<<证据>>一文中,那个被老x揭发经常拿旷工当家常便饭而领导都不敢管的保安L,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初他才来我们单位上班时,一天二包大红鹰香烟,四十元一包呢.而保安工资当时才800元.他对我们说是家有小别墅,银行里有数不清的存款等等.还给我们看他的皮夹子,里面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光信用卡就十几张.并说他之所以来做保安,是来"隐"的.当时老w还在,有天没事来我这闲聊,也说L真厉害,好有钱.老B是坚决不信,一口咬定L是在说大话唬人.老w急了,说:"你怎么就不相信人呢?人家一天都二包大红鹰了还会有假!还给我抽过呢.他还请其他保安去小别墅玩过,住了一夜呢.难道这也是假的?人家身边光信用卡就十几张呢,你有吗?别眼红人家."老B也光火了:"说你笨就是笨.我问你,你要是一天抽得起二包大红鹰,你还来当保安吗?"
"那肯定不当,又不是啥好差事."老w似有所悟.
老B接着说:"这不得了!你知道这信用卡里究竟有没有钱,说不定是路上捡的呢.至于小别墅你问一下小区的物业就知道是不是他的.有这么多钱,真要"隐",干嘛不隐在家里,打打牌,喝喝老酒,抱抱小女人不好吗?安安稳稳躲在家里不比在外面风吹日晒抛头露面当保安强多了吗?说什么隐不隐的,当自己是陶渊明啊?!真有钱,真要隐,会让你们知道,有钱人最怕惹麻烦了,以后别听风就是雨,用点脑子想想吧."
"是,是,是,还是你说的对."老w终于明白过来了.后来L的真面目也慢慢暴露了,先是大红鹰换成了牡丹,后又变成了大前门.最后干脆向别人讨香烟抽了.没干几年,辞职了.顺便提一下,自从他来之后,居委会放在大门口的爱心捐款箱里老是缺钱,对不上账.我们单位也屡次发生钱物丢失的现象.而他走后,就再也没丢过.
还有一个保安,姑称呼为"H",从我们单位辞职后,有一天突然不请自来,说是来看望一下过去的老同事.聊起了他的近况,他是眉飞色舞,说自己在市中心一豪华,高级的夜总会里当保安部经理,每个月明工资就六,七千元,还不算奖金,外快.权力大极了,手下有上百人,全听他的,他叫谁走就谁走,决没二话.他还十分惋惜的对我说:"小x啊,你年纪这么轻,拿这点钱,呆在这种地方,真是可惜啊!"
我立即就说:"那我到你那去干."
H一愣:"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单位是好是坏你还不知道?能瞒得过你?要是好,你干嘛要离开呢."我开始诉起苦来了.
"你是正式工,我们那不要的"H打起了太极.
"我又不要去你们那当正式工,当个临时工总可以吧.我这编制是事业单位,部队的.要我放弃我还舍不得呢."我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当保安没多少钱的,不合算."H极力在劝说我.
"咦,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你们那儿的保安最差也有1500左右.而我在这全部加起来才1000出头,你知道的呀.我去我们单位办个下岗手续,每个月可拿500元的下岗工资.再到你那拿1500,多合算.到时候看在大家是同事的面子上,再给我提拔一下,当个小班长,这钱不是更多了吗?你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我是步步紧逼.
"你年纪太大了."H干脆回绝了.
"什么话,我年纪再大总比你年轻吧,你能干为什么我不能干?"我反唇相讥道.
"我们现在不招人."H又耍起了太极拳.
"你不是保安部经理吗?所有的人都归你管,你不是想叫谁走就谁走吗?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搞不定?算了算了,我也不麻烦你了,你们单位在哪?赶明我有空自己去那报个名.到时候你手抬一下就行了."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不,不.我们那很偏僻的,你找不到的."H急了.
"你说个具体地址,只要有这地方,我准找得到."我是毫不放松.
"我们那没有名字."H有些无赖了.
"胡说,猫有猫名,狗有狗名.你门牌号总归有的吧,那可是国家定的,在派出所里挂上号的.怎么会没有!"我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是有的,不过对外保密,要老总同意才可对外说的."H的头开始垂下了,声音也低了,语气也没刚才那么自信了.
"那好吧,等你请示过你们老总后给我个回话,我等着."我睨视着他,冷冷的答道.
"哦,哦."H再也没说话.彼此又闷坐了一小会,外面有人找H,如逢大赦的H拎起自己的皮包,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外.旁边的人对我直笑,有人还翘起了大拇指.我是一笑了之.几个月后,老B对我说,他在路上碰见H了,对方说他现在街道里工作,负责消防,有一个十几人的消防队归他指挥云云.我说:"又在吹牛.消防队是属于国家单位,归在武警部队里.除了国家重点单位,特大型企业有专属的消防队,如:宝钢等.其它哪里还有什么专职的消防队.就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才多少人员,也配备一个专职的消防队,可能吗?"老B也笑道:"让他吹吧.我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又过了一个多月,集团的人事部经理,也是我们老单位一老人,就是和我师傅争抢师母不成的那位车间主任.他说星期天在家,突然有小区保安上门讨物业费,开门一看,原来就是H,现在他住的小区当保安.他也没理睬,就把门关了.我们这才知道H究竟是在干什么!
以上二位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爱吹牛,撒谎,说大话.而且,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周围,好像说大话的人以"花生米"这类的人为主.可能正因为自己是不起眼的,害怕受到伤害,所以特别喜欢说大话唬人,把别人吓瘫,好保护自己.这和狗儿有些相似.我老婆每次打电话给她妹妹,老是在话筒里听到小狗在汪汪乱叫.她妹妹解释道,狗太小,它感到害怕,所以才乱叫.大狗很少乱叫的,这是因为它个子大,自信心十足.相反狗越是小,越是要乱叫,而且是特别的响,这其实就是它软弱的表示.很有道理的话.人又何尝不是呢!不过说大话虽说也不是什么大罪,但千万不要以为吹牛不上税,就能随意的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要知道这世上真有"祸从口出"的事,而且还不是小事.以前在上海电视台案件聚焦一栏中,看到这么一个案例.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小区发生一起凶杀案,案件很快被警方侦破了.凶手是死者的麻将搭子.动机是劫财.因为凶手赌输了,急眼了.而他认为死者是个大款,特有钱.理由就是看见死者经常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大摞百元大钞,当着他们的面前点钱.而且自我吹嘘有几百万的身家.凶手起了贼念,动了杀心.不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除了在死者皮夹子里找到的三千元钱外,其它竟无分文找到.凶手坚持认为肯定有大笔的钱财被死者藏起来了.后来警方去死者单位调查才知道,死者只是一名门卫,根本不是什么大款.而且好赌成性,孤身一人.但他特别爱在人前炫耀自己是个有钱人,常在人前从皮夹子里拿出钱来,当着外人的面点钱.其实他除了这三千元钱,再无分文.死者单位里都知道这个事.在听了记者告知的调查结果后,凶手是长叹一声,后悔不已.
这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仅是凶手始料未及的,也可以说是死者生前所料未及的.所以,我在这奉劝一句,说大话的人可真要托住下巴啊,丢人事小,丢命可是大事啊.
本文由寡人有疾于2014年1月18日13:58分原创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