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上火了,我的大脑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惨痛的微生物的袭击。一种叫做病毒的玩意儿,沿着我的牙齿爬向耳朵,进而以剧烈的方式席卷了整个大脑。沉浸在剧痛的爱抚中,我仍然颇有孝心地想起了老爹老妈,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为我的那句,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话黯然神伤。
昨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我放假了。也怪我昨晚表演欲太旺盛,在老爹面前抱着一本抒情散文看得如痴如醉,一心一意想博得几句能让我飘飘欲仙的赞扬之辞。偏偏老爹心思愚钝,不明女儿慧心,在一旁絮絮叨叨,先是叹息我的学习成绩,继儿又为我一片黑暗的前途忧心忡忡,好象他已经未卜先知看见了,我将来贫困潦倒的样子。我平生最恨谁说我现在玩世不恭,将来肯定一事无成之类的,伤透我的自尊的话。
我在沉默中终于爆发了,我恶狠狠地说了一些特解气,又特能刺伤老爹的话,比老爹教育我的语句锐利一千倍,恶毒一万倍。等他清醒过来,便开始气急败坏地骂我:不知好歹。骂完这句话,他还不罢休,悲痛万分地忏悔起来,说什么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当初就该把她扔掉,也不至于有她翅膀硬了,口出狂言的一天了。接着又说后悔供了如此不争气的女儿上学,白白花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汗钱。干脆别呆在家里了,也省得丢人现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脾气再好修养再高也按捺不住了,更何况我的脾气本来就又臭又硬,如八百年前风干的牛皮。我挥起右臂,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本刚才还视若珍宝的抒情散文,一下子摔到门外。
借摔书之势,我口不择言地说:好好好,我不上学了,我现在就去学校把书搬回来,我将来做牛做马也要还清你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汗钱。然后我大踏步去我的房间背书包。老妈被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吸引了过来,连连问:怎么啦?怎么啦?我借助老妈的关怀发泄我的悲愤:这个家了容不得我,我走!天下如此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高某人容身之地!说完就拿钥匙开柜子。拉开柜门,满满一柜子的书争着往外掉。我本想装腔作势拿几本,背着书包就此离家出走,天涯海角一辈子一个人流浪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