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在《红楼梦》,她是贾政之妾,是贾环和探春之母,按理说,封建社会很讲究母以子贵,但实际上她地位卑微,被称为是半个主子。读《红楼梦》的时候,总觉得赵姨娘这个人物很莫名其妙。我们说小说世界里的人物可以坏,要坏得有可观赏性,而《红楼梦》里的赵姨娘,更多的是让人鄙夷。对于曹雪芹的创作,鲁迅先生在他的《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里边讲:“《红楼梦》的价值是在中国小说当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它敢于如实描写,并无讳饰,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故意要这样的,他说和以前的小说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大不相同。”但赵姨娘除外,在《红楼梦》中赵姨娘唯一的好,便是生下了探春和贾环,她在贾府上下根本得不到支持理解与同情。在曹雪芹笔下,赵姨娘出尽了丑态,哪个姨娘敢像她那样撒泼耍赖,她变得越来越愚蠢,庸俗,狠毒,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泼妇,全无大贵族家庭中妾的言语作派。曹雪芹为什么要描写这样一个地位卑微,令人鄙夷赵姨娘形象呢? 一、曹雪芹通过《红楼梦》给我们展现中国古代小说妾妇形象中最独具奇特的人物——赵姨娘。纵观《红楼梦》全书,赵姨娘的相貌如何,何时什么情况下嫁给贾政为妾的都没有交代,这种文学上的“留白”,为后面赵姨娘人物的出场的种种表现,更具吸引力。她初次登场就遭到凤姐的训斥,在礼法森严的封建社会,妾最多算是半个主子,凤姐这个晚辈,拿出主子的款儿来堂而皇之的教训,赵姨娘竟然“不敢则声”,全无大贵族家庭中妾的派儿。 按身份来说,赵姨娘算得是家里半个主子,应只有贾母、贾政等人才有资格骂她。但在《红楼梦》中许多丫鬟都瞧不起她,平儿的脾气是非常好的,是轻易不褒贬人的,而且她是个丫头,赵姨娘地位要比她高,但平儿忍不住了,有一次就批评那些媳妇婆子,她说赵姨奶奶原有点倒三不倒两。 要说《红楼梦》中诗词歌赋体现了贵族风雅生活,那赵姨娘的骂绝对是市井语言“得天独厚”运用。 在六十回中,这高高在上的姨娘竟然还被几个小丫鬟欺负,这短短二百字里头,她的粗俗就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她骂了小淫妇、小娼妇、小粉头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说不出口的脏字,不下十处。当时赵姨娘打了芳官一下,这个芳官就一头撞向赵姨娘,结果呢,藕官、蕊官、葵官、豆官总共是五官,五个小戏子,围攻赵姨娘,把赵姨娘弄得狼狈不堪。而晴雯等在旁边故意拉偏手,她幸灾乐祸,晴雯恐怕笑也许是反映了曹雪芹心头之乐,曹雪芹就是要借晴雯和这些小丫头们,来揍这个大贵族家庭中,没有文化粗俗赵姨娘。 二、曹雪芹如实揭露大贵族家庭里少有的赵姨娘,不仅粗俗没有文化,还极为愚蠢。赵姨娘非常粗俗,除了她骂人用脏字外,还表现出极为愚蠢,没有教养。 看在宝玉中魔法已经气息奄奄,贾政都已经完全失望,当时贾府上下乱作一团的时候,贾母等哭得寻死觅活。贾母都要寻死觅活,赵姨娘当时怎么说?赵姨娘迫不及待的对贾母说:“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哥儿已是不重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受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世里也受罪不安生。”在大家万分悲痛的场合下,赵姨娘居然说这个话,气得贾母当时就吐了一口唾沫,贾母说:“烂了舌头的混账老婆”,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曹雪芹就是想借贾母之口,骂这个大贵族家庭中愚蠢至极,显得没有人性的赵姨娘。
三、曹雪芹如此丑化赵姨娘,显然是表达心中永不宽恕的憎恨。《红楼梦》这部小说它不是自传,但是它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曹家的影子,有许多曹雪芹本人的感受、感悟。也许曹雪芹在幼年时期,曾遭受姨娘的百般嘲笑凌辱,才会在心中烙下如此的深深印迹。
有些史料记载《红楼》贾府里的人物,有一些是曹家原来的人物原型。那么在曹雪芹的意识中,这个女人是绝不可饶恕的。即使曹雪芹无意丑化赵姨娘,他的文笔也会随着这个意识逐渐发展,他只有把这个女人写成这样,才能宣泄他多少年来的憎恨,于是赵姨娘终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曹雪芹在笔下展现出了这样的一个角色,厌恶抨击的背后更多的是悲悯,这个女人的卑微丑恶的一生,亦是这个社会、这个家族的无法逃脱的牺牲品。大多人目光着眼于主角身上,探究其一颦一笑,不知疲惫。但正是小人物,更能反映出这个看似钟鸣鼎食知书达理世代贵族的家族的穷途末路。
她不是曹雪芹写成这个样子,她是封建时代造就成为那个样子的。这正是作者曹雪芹成功地方,是红楼梦杰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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