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的成长,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义士——斗士——战士。他的行为也随之变化:由自发到自觉到彻底。他所走的这条路,水浒英雄里,很多人不具备。宋江、吴用、卢俊义等领袖人物与他差之远矣!就是反抗性比较强的武松、石秀、李逵、阮氏三兄弟,与他也有一定的距离,不信,就让我慢慢介绍介绍。 先说作为义士的鲁智深。鲁智深是个边防军人,更重要的他还是个江湖好汉。作为江湖好汉,起码他应有嫉恶如仇,除暴安良,敢打不平,同情弱者的品质。鲁智深他具备这一切。救金氏父女是同情弱者,打郑屠是除暴安良,救金氏父女他付出了十五两银子﹙其中十两是借史进的﹚,打郑屠,他丢了饭碗,这就与武松、石秀不同。武松帮施恩打蒋门神,不能算是除暴安良,也不是敢打抱不平。为什么这么说呢?你说蒋门神与施恩,谁是暴?谁是良?都不是,他们都是暴。施恩为什么也是暴呢?看看“武松威镇安平镇”便可知道。施恩凭什么占据快活林的,凭他父亲的淫威。他父亲何许人?他父亲是孟州牢城的管营,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武松刺配孟州牢营后,狱友们的介绍就一目了然了,什么“盆吊,”什么“压杀”等害人的手段,这是暴不?再说施恩占据快活林,不但自己开店,而且动用八九十个亡命囚徒,到别人家店里工作,他坐收渔利,过路的妓女想到快活林谋生,首先得参拜他,才能留下,这是不是霸?蒋门神与施恩的斗争,说穿了,是恶势力之间抢夺地盘的斗争,武松帮谁都是错。石秀呢?原是个羊马贩子,随叔父在外贩卖牲口,不料叔叔死了,自己做生意又蚀了本,还乡不得,只得流落蓟州卖柴为生。长街救杨雄到是路见不平,出力相助,结果呢?他结束了卖柴为生的辛苦,搬到杨雄家去,有吃有喝,还添了不少新衣。
鲁智深却没有这等好事,他落得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反而赔进去不少。鲁智深见义勇为,为林冲打抱不平如此,桃花山为救刘太公之女,痛打周通亦如此,完全是江湖义士所为,而且处处都是“救人须救彻”的“彻”字,而且都是自发的。
再说斗士鲁智深,救林冲可以说是鲁智深行动、性格的一个升华,开始由义士到斗士,由自发提升到自觉。救林冲,他知道要担很大的风险,面对的不是郑屠某一个人,或周通等一班草寇,而是高太尉这样有权势的大官儿。像林冲是他的手下,他都会下毒手,置之于死地,对鲁智深这样一个僧人,高俅想害死他,就想踩死一个蚂蚁那样简单,鲁智深知道这一切。但他决不像林冲一忍再忍,委曲求全,而是坚决、果敢向当朝权贵挑战,而且是主动挑战。岳庙林冲娘子遭人调戏,他拿了禅仗带人赶到,林冲说出“不怕官,只怕管”时,鲁智深道:“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仗了去。”把堂堂当朝太尉骂成是“鸟,”虽是粗话,但藐视神情可见。
大闹野猪林时,他当着董超,薛霸的面,再一次公开挑战,又说道:“别人怕他,俺不怕他,洒家若撞见着那厮,教他吃三百禅仗。”林冲得救了,免遭途中被害,可是鲁智深难逃厄运。董超、薛霸回东京后向高俅禀报鲁智深救护林冲一事,高俅恨之入骨,吩咐大相国寺长老不许鲁智深回寺,又差人到处捉拿。连和尚也当不成了,只有亡命,“奔走在江湖上,东又不着,西又不着,”无奈之下,准备到二龙山落草,谁知二龙山山大王又是第二个王伦,容不得鲁智深,把山上的三道关门紧紧栓住,拒鲁智深于山下。后遇上另一个同样命运的“天下沦落人”杨志,在曹正的帮助下,终于杀死了不按江湖道义办事的邓龙,与杨志一起做了二龙山寨主,结束了爱打暴不平,这个自发的个人行为,转向以集体的力量,正面的与当权统治者面对面的斗争。这就标志着他的反抗由自发转向自觉,由义士变成了斗士,由个人抗争变成了集体反抗这么个新的阶段。
上二龙山后,他做了第一件大事就是,当桃花山李忠、周通遭官兵围困、派人向他求援时,鲁智深、杨志等义不容辞,率领手下五百弟兄,六十余骑军马,敢于向两千官兵叫板,对阵。
也正是在这场激战中,展示了斗士的风采、斗士的胆略,壮大了队伍。同样在这次出征中,当孔亮上山求援,他们也看到,敌方城池坚固,人马强壮,又有呼延灼等猛将,单靠一二个山头人马去打青州,肯定是要吃亏的。于是他们想到了联合,联合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三山人马共同行动。由鲁智深率领去打头阵,同时,鲁智深更极力赞同去向兵雄将广的梁山救援。在梁山的支援下,终于攻破青州。在这次联合行动中,鲁智深进一步看到联合的力量,团结的威力。他毅然决定;命“施恩、曹正回二龙山,与张青、孙二娘收拾人马钱粮,也烧了宝珠寺寨栅,”投身到梁山这洪流滚滚的大家庭中来,众虎同心归水泊,使梁山之火,燃成燎原之势,鲁智深也在这大洪炉中得到很好的磨练,完成了由斗士到战士的转换。
最后说说作为战士的鲁智深。在水泊梁山众好汉中,对恶势力斗争最英勇、最果敢的是鲁智深,对当权统治者最没有幻想的也是鲁智深。在梁山英雄“两赢童贯”、“三败高俅”的大好形势下,宋江他不是乘胜前往,更有力地打击腐朽的北宋皇朝,而是花重金,走后门,乞求朝廷“赦罪招安。”特别是排座次后的重阳节,梁山上举办了盛大的菊花会,宋江大概又是多喝了几杯,诗兴大发,写下《满江红》一词,这回不是荒唐言,而真是酒后吐真言,写了还不算,还要乐和唱出来,大唱招安的老调,当即遭到武松、李逵的反对、李逵是踢翻了桌子大叫:“招安,招安,招什鸟安。”武松是说:“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冷了弟兄们的心!”
李逵对招安的反对,并不是他认清了招安后的危害,他连自己上梁山都是稀里糊涂的,“我在江州全身拼命,跟你﹙指宋江﹚来”的,他哪搞得清招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反对招安,只不过是觉得梁山之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样称兄道弟“快活”,招安之后就没这么快活了,这是他在第一百十回,看宋江闷闷不乐时,他再三说的话。 武松呢?虽说也反对招安,他反对招安是“怕冷了兄弟们的心”。至于更多的理由他也说不清。因为在梁山好汉当中,在整个《水浒传》中,他是第一个提出招安的,这一点我在“他和宋江志同道合,却在梁山突然翻脸,莫非对座次不满?”一文中有详述请读看看便知。武松还未正式落草,就已有日后接受招安的想法。菊花会上他虽反对招安,当宋江训斥他时,他也无言以对。 倒是鲁智深这时敢于直言,他反驳道:“只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的干净!招安不济事!便拜辞了,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这里宋江认为自己领导的梁山义军是“邪”,因此要“归正”,而鲁智深却提出满朝文武是“邪”,言下之意义军是“正”,因此他表明自己反对宋江的“改邪归正”的立场。宋江否认自己的做法“如何冷了众人之心”?而鲁智深再次声明,你要招安,我们就散伙,这不是冷了兄弟们的心是什么!他明确指出“招安不济事”,态度坚决的很。宋江对鲁智深的反驳,也知道自己理亏,既不敢像对武松那样训斥,更不敢像李逵那样发淫威,只是高调一番,结果是“当日饮酒,终不畅杯,席散,各回本寨”。 鲁智深立场如此鲜明,态度如此坚决,是因为他长期生活在军中,耳闻目睹官场的黑暗、文武官员的“奸邪”,这是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他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就好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的干净”?也正因为他认清了当权者的真实面目,他才会鲜明地反对招安,成为梁山上真正的战士。虽说最后他还是跟随大伙接受了招安,在情感上说,他真是怕“冷了兄弟们的心”,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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