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房地产税,官方终于对进程表态了。7月23日,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在2016年G20税收高级别研讨会上表示,应该改革房地产税制,信息征集能力弱以及利益调整阻碍是个人所得税和房地产税方案目前仍未正式推出的主要原因。“下一步会义无反顾去做,这也是我们的任务。”
从这句话里,我们好像明白了,房地产税之所以这几年一直在立法阶段,一直“只闻楼梯响”是因为三个原因:税制要改革,信息征集有问题,还有就是既得利益阶层的阻挠。不能否认的是,这三个因素一直是困扰房地产税乃至房地产业的一批问题。
但是我们好像又不明白,这三个问题似乎并不是根本无法彻底铲除的顽疾。比如现有关于房地产的税制混乱和不公正是上下共识,但营改增这样的全社会税制系统性工程现在都已经开始重新塑造,你能说改革现有房地产税制实是蚍蜉撼树吗?还有对于信息征集问题的示弱,从2014年底国家启动不动产登记工作以来,的确遇到了一些方面的抵制,有来自施政部门的,也有民间的不配合,但目前登记工作还在有序进行。最新的消息是,全国除了西藏外,其他各省全都发出了首本“不动产登记证”,原先市民手中的“房产本”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来源《法制晚报》)
这说明,信息征集的问题并不是问题,或者说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并不是根本解决不了的。而对于既得利益阶层的阻挠,这涉及到其实是决策层施政的决心,目前关于阶层利益调整的最大举动莫过于全社会养老体制的合并,如此关系利益阶层最基本福利的改革现在都已经顺利推进,如果还拿这样的问题作为房地产税迟迟不能出台的理由,实在是有点牵强。
对于什么才是房地产税迟迟不能出台的缘由,很多人都将此归因为中国现有土地制度下的法理不通。我们土地是公有,房地产税属于财产税,而业主却根本没有彻底地拥有财产,如果像其他国家一样针对房地产这种特殊的增值性私有财产征税,缺乏的是法律基础。
这一条最具法律辩驳力。但大家也都知道,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也不是纯正的市场意义上的房地产市场。在这个市场上,决定要素主要集中在政府手中,由此采取有区别而特色的房地产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先例。我们的土地“批租制”就学自香港,香港的土地总体上而言没有私有产权,但是在住房保有环节却要缴名为“差饷”的房地产税。
所以说,千万不要一厢情愿地以为,中国房地产市场要实行房地产税会困扰于法理上的不通畅。在资源如此集中的条件下,这主要取决于政府的意愿。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房地产税一直处于“仍在立法阶段”呢?
主要的是推出的时机不够成熟。大家都知道的一个现实是,房地产税出台会打压房价。
这从德国、韩国和日本经验都可以看出,对房产保有环节的征税是有保持房价稳定功能的。德国1987年和1996年对房地产税制进行改革,政策包括严格抑制投资与投机性购房,征收高额土地购置税与资本利得税;抑制高端住房市场,对其征收重税。1987年,税收改革以后,德国房价的年增长率为3.2%;1996年税收改革之后,房价的年增长率为-5.7%。
韩国自2005年以来开设对房地产税进行改革,2007年房价开始下降。日本上世纪90年代房地产泡沫破裂,主要来自两个方面的诱发因素,一个是加息,另个一就是开始实行严格的房地产税政策。
国内2014年开始的楼市低迷,让宏观经济承受了巨大压力,如果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实行房地产税,那无异于釜底抽薪的自我惩罚。可能有人会说,房地产税还会触发房价上涨,因为无论是从住房成本的视角还是从资产收益的视角分析,增加税收在短期内都会使房地产价格的上涨。这的确有可能性,因为从成本和收益的角度来看,在住房需求弹性小的前提下,一定程度的房地产税的确有可能促使房价上升。
不过,现在的市场已经出现了明显分化,三四五线市场进入供大于求阶段,重点城市仍处于供不应求。在这样的条件下对保有环节征税,很难说会对市场产生同向的影响。在这里需要考察一个政策的出发点。
同样是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在2015年6月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作2014年中央决算报告时表示,房地产税将在市场回暖后继续推进。这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政府在推行房地产税方面,对房地产市场和宏观经济层面的考量才是真正决定房地产税是否出台的根本出发点。
现今,楼继伟再度发出了继续推进房地产税的信号,鹰觅君推测这可能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对房地产目前的现状基本认可,二是对宏观经济走向已经有了大致的把控能力。目前房地产市场的现状是,三四五线去库存仍然病如抽丝,但这显然不是短期内就能扭转的,或者这是一个区域发展难以平衡的长期问题;而重点城市房价开始平稳,有活力而不致于疯狂透支未来,这正是管理层乐于看到的局面。
在这样的条件下,这次房地产税可能真的要走上议事日程了。毕竟,对三四五线城市政府而言,房地产税实在是一个可以替代土地出让金的稳定性税源。而对重点城市而言,在货币增发每年至少12%的支持下,最重要的的是控制房价不要过度上涨,房地产税正具备这一功能。要让房价受制于房地产税,估计征税力度不会轻,目的是要让房地产保有环节的成本远大于收益。
这也就意味着,未来的房地产税很可能不会一刀切,来实行全国统一的税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