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戈-科斯塔倒是和机车有几分关系。但他的机车不是弯把的哈雷摩托,而是拉货的小卡车。少年时代,科斯塔经常和叔叔驾着卡车,往返于巴西和巴拉圭之间。说到卡车,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以下影视场景:一个红蓝涂装的赛博坦星人,能在卡车和机器人形态间任意切换、以正义之名与老炮友对轰多年;一名壮汉司机,主业是开着大货车驰骋于美国各大高速公路,副业是在跑车途中抓几个倒霉的路人,发泄私欲,蹂躏致死。而科斯塔叔侄与上述形象似乎并没有太多关系,他俩的工作是从边境把一车车水货运回巴西贩卖。
迭戈-科斯塔出生在拉加尔图,这是一座只有10万人口的小城,位于巴西东北部的塞尔希培州。这里并不是巴西传统意义上的足球强州,经济上以农牧业为主,相对贫困。科斯塔曾说过:“在我长大的那个镇子上,没有基础设施,也没有什么资源。”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科斯塔就注定要和足球结缘。他的父亲赫苏斯是一位狂热的球迷,赫苏斯给儿子起名“迭戈”,这是为了向巴西人的宿敌阿根廷球王马拉多纳致敬。而科斯塔的哥哥雅伊尔的名字,则来源于那位著名的桑巴边锋雅伊济尼奥。
不过,拉加尔图没有草坪,没有提供正规训练的青少年梯队,这些客观条件差点让科斯塔和职业足球擦肩而过。少年时代,他甚至没有踢过一场正式比赛,主要混迹街头球场,而他最感兴趣的是:找一份工作,拿一份薪水,以便能带着女孩子外出玩耍。即便是加入其人生第一家职业俱乐部的梯队后,科斯塔也多次因为收入不如摆摊卖货的表兄高而离队出走,让俱乐部主席不得不去开车集市把他找回来。科斯塔在弗兰-吉伦为其所撰写的传记《战争的艺术》中透露:“我想放弃足球,这样我就可以挣到一些钱。如果踢球妨碍我挣钱,那我就不想踢了。而我的叔叔(就是和他跑车的那位)经常付给我很多钱,高于我实际应得的收入。在这之后,我更不想踢了。”
回看起来,那些鏖战街头的日子是科斯塔生涯中不可忽视的一段经历。拉加尔图的街头比赛如史诗般冗长而残忍,在午后骄阳的暴晒下,这里的战斗会持续上好几个小时。踢球的人来自各个年龄段,有男人也有男孩。科斯塔喜欢这比赛,“我习惯与比我大的人对抗,拼的不仅是球技,还有街头智慧,”他曾在接受《每日邮报》专访时透露。“你不仅要掌握所有的花活儿,还要学会护球,学会使用身体。你得知道怎么样在街头踢球,因为这儿的比赛不一样。在这儿,我们有自己的规则,这是街头的生存之道。当然,最重要的事依然是破门得分和赢得胜利。”规则独特且相对宽松,球员们要经受住拳拳到肉的对抗,还要想尽办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争取进球和胜利,这就是街头。科斯塔那抓、挠、掐、戳、捏、擤等十八般武艺,应该就是在此磨砺出来的。
2012年,科斯塔还曾这样向西班牙《国家报》追忆街头岁月:“我辱骂所有人,对对手没有一丝尊敬。我觉得自己必须得杀了他们……我的头热得发烫。我习惯了这种足球,在这里,那些最强壮的家伙用肘子招呼别人。而我觉得这很正常。”而在父亲赫苏斯的回忆中,小儿子“有能量,充满欲望,停不下来……他总是很有侵略性。最后,他还要和人干一架,这种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科斯塔非常适应、甚至还有点享受街球的氛围,他学会了如何在此生存。一进入比赛,科斯塔就会像入夜后的恶灵骑士一样,从美国赵四换脸成烈焰骷髅;像准备胖揍威震天的擎天柱大哥一样,从长鼻重卡变身为机械猛男;像看似老实的变态卡车司机一样,从休息舱拖出带血的砍刀和裹尸布。他不顾一切地要摧毁对手,也不顾一切地要获得胜利。雅伊尔回忆:“迭戈从来都不想当失利者,孩提时代,如果他的的球队输球了,或者他对某次犯规有不同意见,那迭戈立时就会暴跳如雷,最后还会和对手干一仗。我们一起踢着玩时,他就是个真正的暴君,特别是当他身处失利一方时。假如他所在的球队输了,迭戈会坚持再开一局。如再输,还得再开一局,直到他们获得胜利。”显而易见,往后征战欧陆时,科斯塔也没有忘掉街头战场赋予他的属性。
贵人相助,登陆欧洲
15岁时,迭戈-科斯塔离开拉加尔图,来到圣保罗投奔叔叔雅米尼奥,在他的店里打工。尽管小科斯塔热衷于开车赚钱,但雅米尼奥却不愿这个少年浪费运动天赋。他对那些来店里的客人们说:“我有个侄子,他是个好球员,你们应该看看他。”在雅米尼奥的劝说下,小科斯塔参加并通过了圣保罗当地一家俱乐部的试训,进入了他们的青年队。
这家俱乐部叫巴塞罗那。是的,你没有看错,但这不是那支著名的巴萨,而是Barcelona Esportivo Capela(后文简称巴萨EC),一家位于圣保罗南部伊比乌纳的球会。它的建立是为了帮助贫民窟的少年们远离毒品、枪支和帮派。
科斯塔终于从草台班子走入了正规军,这中间的转变一定很困难吧?他本人倒不这么认为的。“在那支球队,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科斯塔在2015年初接受《每日邮报》专访时说。“但那的确是专业的,我有了自己的职业球员“执照”。最大的不同在场外。因为是专业队,我们每天都得训练,有固定的计划安排和时间表。”
的确,科斯塔是个不太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时光、环境等因素在他的脸上刻不下太多的痕迹。我们找到了科斯塔效力巴萨EC期间的一张照片,那时的他大概15、16岁,其样貌身形与现在相比几无二致。科斯塔就是拥有这项让无数女孩艳羡的能力:美颜永驻。只不过,他是从10到30岁,看起来都像30、40岁。有人曾在印度做过一项倒霉催的调查,拿着科斯塔(25岁时)的照片让路人猜他的年纪。结果如下:数十人接受调查,1人说对,因为他知道科斯塔是谁,其他的人全都没有猜对;他们给出的答案的平均值约为45岁,一个妹子更是坚信照片上的人已经年过六旬了!
对科斯塔的家人亲友来说,这家伙能踢上职业足球有另一层意义。他们认为,踢球能让这个孩子少在生活中制造一些麻烦。一位名叫雅巴的球探回忆,自己曾和一名圣保罗当地的神父看着科斯塔在教堂的中庭里踢球,那个球是用报纸揉成的。神父感叹:“如果他不踢球,他会变成一个恶魔。”
这个“恶魔”还真是去对了地方。巴萨EC俱乐部的主席保罗-莫拉回忆:“事实上,科斯塔的成长非常迅猛,非常快。他15岁时加入我们,16岁时成为职业球员……他让人过目难忘,因为他与众不同。他是个有趣的孩子,一个搞笑的家伙。大伙都喜欢他。”莫拉还提到,科斯塔非常聪明,身体也比其他男孩发育得好很多:“比起其他孩子,科斯塔一直都更像成年人。”而巴萨EC的体育主管罗布森-巴斯孔塞洛斯则认为,科斯塔“是个好球员,但脾气火爆。我曾考虑过放弃他,因为没有哪家俱乐部会要一名这样的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