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此次降息后,资金没有进入实体经济,表现就是资金利率不跌反涨,与央行的初衷向北。正是央行降息之后,股市大涨,直破3000点,于是社会上质疑声不断。本来市场预期央行可能会马上跟进降低存款准备金率的政策,但是央行在公开市场上已经连续八次停止动作。近日出台政策将同业存款纳入贷存比管理,不交法定存款准备金,这个利好也并不会让银行提高贷款,资金可能还是会进入股市,果然,今天股市在这个利好带动下大涨。
截至今年11月我国广义货币M2已经超过120万亿,这个数字是世界第一,中国M2超发学界有不同的解读,最流行的观点是,中国是一个银行业为主的间接融资金融体制,M2大多是以存款的形式由商业银行的信用创造,这是中国金融体制所固有的,比如日本等国家也是以银行为主的间接金融,M2存量也比较大,尤其是M2和GDP的比率高于中国,因此不会有风险。
还有一种解读是因为我国这十多年的经济发展,除了出口加工型的外向型制造业以外,对内主要是房地产和基础设施的投资,这部分创造了过多的货币,而这部分信用基础不牢靠,很容易发生信用坍塌,比如最近两年宏观经济出现下滑后,民间借贷出现资金链断裂,其实就是房地产需求崩溃所导致的。这部分货币就是土地为抵押创造的信用货币,当房地产需求跟不上时,就会发生风险。
四维宏观金融智库(FHT)认同后一种说法,货币本质上是债务,债务一定要通过创造的价值去消化,如果没有新增价值与之相配,就会发生债务风险。
随着人口增长的衰退以及经济增速放缓,房地产出现严重的供大于求,房地产经济基本上已经不能创造价值,这是目前中国经济所处的最大的现实。当房地产不能创造价值的时候,用土地抵押创造货币的模式就停止了,于是地价下跌,地方政府用土地融资进行地方基础设施的投资需求就结束了。
自此,我们看到从2012年开始尽管M2的绝对增量还在增加,但是增速是下降的,这三年大体上在12%附近波动,远远低于此前动辄15%以上的增幅,这是由于出口和投资量大创造货币的领域已经削弱下来了。
而此后,人们将经济发展的动能指望到消费,但是由于体制的原因,财富分配过分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养老保障体制落后,大多数低收入阶层的未来养老成为不可知的风险,因此储蓄型养老增加,消费无从增加。
所以中国经济目前遇到的困境就是自从2008年以后,外需回落,国际经济再平衡调整,中国以出口为导向的低端制造业就熄火了,这部分以中小民营经济为主的经济模块,2008年后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后来四万亿的挤出,更加没有存身之地了。
低端制造业不能创造货币信用,而高端则需要高端科技创新的长期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经济内在的创造信用的能力进一步弱化。
再加上中国金融体制以国有的大型银行为主体,其资源配置能力低下,往往形成资源错配,把有限的资源配置在大型国企和地方政府那里,而这些主体有属于预算软约束,对资金的吸收又是不惜成本,这样产生的结果就是,市场化的融资成本居高不下,债务风险加大。从去年以来解决这个问题已经成为高层政府首要关注的焦点,但是最终效果不理想。
今年年中以来,股市成为吸收资金的利器。证券市场交易结算资金余额从5月底5299亿元的低点激增至12月初1.2万亿元的高点,增幅达127%,而股市融资余额从6月初的3908亿元低点增至12月底超过一万亿元,10月份以来增速达到近60%,充分说明资金开始进入资本市场。
这时候,货币当局如何作为呢,不放货币,资金紧张,放了货币,资金流入虚拟经济,实体经济仍然吸引不来资金。但在四维宏观金融智库(FHT)看来,高层完全没必要害怕股市大涨,A股的牛市恰恰是为未来的金融结构改革打下基础,改变目前已有的以间接融资为主的融资体制,为注册制改革推出铺垫。未来注册制改革推出,大量的企业上市股票供给,股市的供给如源头活水,这时候没有市场资金的配合,可能把股市打入地狱。注册制推出,会打通直接融资市场和资本市场的管道,资金可以通过股市源源不断的进入实体经济,比如IPO、增发、配股、并购等,而PE等资本市场机构也可以通过资本市场的快速变现,将资金引入实体经济中最有效率的部门,鼓励社会的创新和创业氛围。可以这样说,在不良资产持续增加的情况下,商业银行的惜贷惧贷是理性反应,想要依靠商业银行来降低融资成本是不可能的,只有资本市场才是唯一的道途径。
所以,中国这样一个超大型经济体,未来的发展模式必然是向美国学习,美国的金融体制在利率市场化后,间接融资比例必然降低,直接融资勃兴,这当然也与美国金融体制的历史沿革有关系。高效的资本市场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这一点不容质疑。
因此,在控制好系统性风险的基础上,A股的大涨完全没必要惊慌,市场的风险就由机构和投资者自己承担,政府只负责做好监管就可以,没必要瞎操心,买者自负,风险自担,是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完全没必要出台政策有意识打压或者人为拔高资本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