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后代
“都站起来。”
“不。母亲，您站起，我还跪着，我要赎罪。”
“你要赎什么罪，要赎罪的就是我。”
“听话，伟超。站起来！”
伟超只好站起来，他马上倒点水端给寒梅。
“妈妈，您喝点水吧。”
寒梅一手接住伟超递过来的水杯，一面拨打电话。
“干妈，您睡了吗？”
“没有。寒梅，但我准备要睡了。”
“干妈，您别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向您汇报。”
“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是的，在电话里是说不清的。我马上过来，您等着。”
“伟超，快，跟我走。”
伟超跟着母亲寒梅到了停车位。
“妈妈，还是我来开车吧。”
“不。你坐，我来开车。”
一路上，母子俩没说一句话，各自都在设想等下说什么话好。
干妈在小客厅里等候着寒梅。
当寒梅带着伟超进客厅，干妈感到很诧异：这帅气的小男孩是谁呢，但她不敢问，静静地看着。
当寒梅进到了客厅，她走近干妈，什么话都不说，就在干妈面前双膝重重地跪在地板上。伟超反应快，就在母亲寒梅的身后跪下了。
“快起来说话，这是什么。”
“干妈，您让我跪着说话。我是罪人，我欺骗了您。”
干妈心里一惊，“寒梅怎么会欺骗我呢，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会是罪人呢。我只有耐心地听她说话。”
寒梅鼓起勇气在干妈和儿子面前诉说着自己难言之隐的经历，诉说着自己痛苦的心灵，诉说着自己不幸的遭遇。
我原来叫姚莹。
因为我的哥哥在他两岁时，一场小病竟夺走了他的生命，死在母亲的怀里。所以母亲伤心过度，一蹶不起，不想再生育孩子。
几年之后是我姥姥硬逼着母亲怀上我，生下我后父母视我为珍宝，生怕我有个闪失，也养成了我独特的犟性，但我学习一直很刻苦。1981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被某市实验中学录取了。能进全市唯一一所实验中学，又安排在重点班的学生是相当优秀、出类拔萃的，也可以称我们是准大学生。
实验中学一直以来都很重视学生的身心健康，开学不久，学校成立了体育运动队。我入选参加了运动队，并专训长跑。
第二天清早，教练老师安排长跑运动员自由跑步一个小时。我很兴奋，高兴地跑在前面，一同跑的同学被我远远地甩在后面。
“哎呀”，我被郊区机耕道上的一块石头碰了一下，随即脚被崴了一下，我就势倒下并立即坐起来，手捧起崴了的脚在查看。
这时我班的体育委员伟岸跑上来了，只见他马上蹲在我的面前，迅速地接过我手里的脚，看到红肿了的脚腕，他就一边吹风，一边抚摸。
这一抚摸我像被雷击了一下，全身痉挛，一动也不动。我静静地享受了一阵，饱尝了那种滋味后迅速地抽回脚。这时四目相对，就被静静的磁场紧紧地吸引着。双方满脸通红，心潮起伏，仿佛能听到对方“砰、砰”的心跳声。
从此以后我的心被他吸引着；他的魂被我勾去了。
但我们没有做任何越轨的行为，只写写情书。我只和他看过一场电影，以后再也没和他单独相处过。
有天早晨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去跑步锻炼了。
“伟岸，今天早上我不去跑步训练了，要在教室里温习功课。”
伟岸训练回来就直接跑进了教室。看到满头大汗的伟岸，我把写好的一封情书折成一个千纸鹤丢给了他。其实伟岸没有接住，我也没看，就做作业去了。
班主任熊老师捡起了千纸鹤，就在教室门口打开在看。然后她叫我。
“你出来一下。”熊老师轻轻地敲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莫名其妙地跟随熊老师到了教室门口。
“你和伟岸在写情书。”
“这怎么叫情书，我们是交流一下思想呢。”说完我就回到座位上。不久，熊老师又叫伟岸出去，我不知道熊老师对他说了什么，只是班上的同学都看到了老师找我们有事。
熊老师马上通知我的父母，第二节课间操前我父母就赶到了老师办公室。熊老师又叫我别做课间操，跟她到了办公室。熊老师把所谓的情书，当着办公室几个老师的面，交到我父亲手里，还对他们说：“你们要好好管好你们的女儿，只有16岁就谈起恋爱来，学习成绩明显下降。”
只见我的父母气愤极了，父亲当时就狠狠地给我一记耳光，打得我火冒金星。母亲也忍不住在破口大骂：“你不要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要读书了，你也不要回家去。”
我拔腿就跑，跑出了办公室，跑出了卫门，跑进了郊区的一个小酒店。
“也算是我真的倒了大霉，也是我命中一劫吧。由于我的任性、无知、麻木，不接受老师和父母的责骂，从学校跑出来，跑进了郊区的一个小酒店，喝上我从没喝过的烈酒，当时我是把烈酒当做毒药在喝，想就了结自己的性命算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喝了两杯烈酒后已经醉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了。一边把酒当水在喝，还想起武松“三碗不过岗”的豪言壮语，一边不停地要老板上酒，还对老板娘说：“你尽管拿酒来，等下有人会来结账的。”
这样不计后果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最终倒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可能是上苍惩罚我，让一对送货的母子路过酒店发现了我。这母亲动了心思，要儿子把我背到车上，到了他家我醉酒迟迟不醒来，他们就把我转移到山上，为我设计一个囚笼，当晚那儿子在我还没醒来之前就强暴了我。
那儿子叫杏子，是个哑巴，每天晚上被他父母推进房间来，然后他们就在外面锁好铁门走了。我一直不准哑巴靠近我，其实他很老实、很善良的，以后他从没靠近过我，只是照顾我。
那母亲很胖，我就一直称她为胖女人。有天吃下胖女人送来的饭菜，她拿着剩下的饭菜和饭盒准备走。当外面有人打开门时，我一个箭步跑上去，推开胖女人就冲了出去。不料被外面把门的彪形大汉轻轻地撑起我的两个腋窝，高高地举起我并把我甩回了房间。我彻底失望了，就放声悲哭起来。
一个月后的一次晚餐，当我吃下一口饭，刚刚喝一点瘦肉汤，就“哇”的一声忍不住要吐出来了。我飞快地跑进厕所，蹲在厕所里“哇”了好一阵。这时，我的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胃酸不断冒出，觉得心里很堵，很难受。一时间恶心、呕吐、乏力，闻不得特殊味道，还厌食，特别讨厌油腻的食物，种种迹象不断表露出来了。
这时胖女人喜滋滋地对我说：“莹，你是有喜了，是怀孕了呢。”
“什么。怀孕了？”
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就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我怎么能怀上孩子，我还是一个中学生呢。”
“我不该怀上孩子，我不能生育孩子的，我一定要把他拉掉、把他弄死。”
我怒气填胸，怒不可遏，横眉怒视着杏子母子俩。走近他们，挥动着拳头，对着他们母子俩，高高地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怀有孩子的肚子狠狠地打去。接着我的拳头左右开弓，不停地打，还不停地嚷：“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
一时间肚子被我打得红肿了，明显地鼓起很高。我还不解气，用尖尖的手指甲在肚子上画出一条条血印，与洁白的肚皮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进一步地发泄、折磨自己，双脚猛跳，还蹦得老高，落得很重，口里不停地喊叫：“快下来，快出来，快出来啊，孽种。”
站在一旁的杏子这才缓过神来，他连忙跪在我的面前，并紧紧地抱住我的双脚，泪如泉涌。他抬起泪眼恳求我，这时我才看清楚抱住我的人就是害我的人，就是毁掉我一生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是值得千刀万剐的人。我狠狠地、发疯似地、不停地给他扇耳光。杏子毫无躲避之意，很顺从地迎合我的耳光。可惜我手里没有刀子，要有刀子我准会把他劈成两半的。我就从脚上脱下皮凉鞋，拿起凉鞋往杏子的头上砸去……
经过9个月的磨难，我终于产下一男孩，就是胖女人接的生。
“今天是我孙子出生的第三天，按风俗习惯，是宝宝出生的第一次洗澡的日子，我一定给孙孙好好洗洗。”
“好孙孙，乖孙孙，来，奶奶给你洗澡了，奶奶给小屁屁洗澡嘞。”
“咦，孙子有胎记，孙子有胎记啊。你们看，他右边大腿内侧有三条手指印记。”杏子和他父亲同时扒开宝宝的两只脚再仔细地看。
我听说小孩有胎记，马上起床走近孩子，“是啊，怎么有三条手指印呢，而且是红色的印迹，与白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三条手指印就好像我当时打肚子时抓起的手指印啊。”
“是啊，就是你做的好事呢，是你打他、抓他留下的证据呢。”
这时我的脸色阴沉下去了，虽然没有顶撞胖女人，但我内心觉得不是滋味，心里愤愤地想：我当时是准备打死他的，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真是刺痛我的心。
后来孩子哭起来了。“乖乖，你是想吃你妈妈的奶了吧，要你妈妈给你奶吃啊。”
这时胖女人把孩子抱到我的跟前，就来掀我的上衣。我很生气，顺手打开胖女人的手，气愤地说：“我不喂他的奶，我没奶给他吃。”
这时胖女人更是火冒三丈，“你的奶子已经涨得这么大了，做妈妈的哪有不喂孩子的奶的。”
“我不是他的妈妈，我不想做他的妈妈。”我说着说着，一手从胖女人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双手举起孩子，瞪着眼睛对着孩子吼叫起来：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你的妈妈，你不该来到这世上，你是孽种，你是孽种！”
胖女人生怕我甩死孩子，连忙把孩子抢过去，大声对我说：“你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几天之后胖女人抱着孩子下山去了，我就一直没见到过孩子了。
好心的杏子偷偷地为我挣钱，给我买书买零食，后来又给我买好来广州的卧铺票。买了漂亮的手提包，包里放了200元现金和一些小用品。他的钱来之不易啊，因为他送货给人家都是他母亲去结账，他只能靠给货主装卸本车货物给点小钱。我生下小孩休息56天后，他深夜用小钢锯片锯开小窗子的木方，背着我下山坐上他事先放在外面的手扶拖拉机，一直送我到火车站，一直抱着我进站台，一直追着列车跑。
早上7点多我到了广州火车站广场，没有心思去观赏美景。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弄一张假身份证，因为没有这身份证我是无处安身的，所以我改名为寒梅。我手捧刚刚印制好的身份证，在那女老板的指引下我大胆地走进了干妈的酒店，想不到我还有这样好的机遇、命运。
这20年来我把心思都用在酒店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到拨动我情怀的男同学伟岸，心里是装不下其他男人的。但是我知道我是无法面对他，更不敢去打听他。对杏子我只有感激之情。开头几年我把我所有的工资寄给了杏子和我父母。我要父母别来找我，也不要打听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自从人事部的小文把面试这梁伟超的情况告诉我，还把他写的论文给我，当天晚上我看到了他的论文，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人才，第二天就通知他面试，并留下了他。我对他就有个很好的印象了。
经过两个月的接近和观察，我似乎找到了有对我同学伟岸的那种感觉，但是我时时警惕自己，这年龄差距太大了，我不能有非分之想。
今天晚上签了大单，陪客人吃饭，我在高兴之时就多喝了几杯，很有醉意，走路都东倒西歪了。一直陪伴我的伟超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到家了，伟超扶我进房间，我一直处于朦朦胧胧的醉意，一直处于兴奋不已的状况，我就和伟超忘情地接起吻来，他就势压在了我身上。
还好，当我闻到有点汗臭味时就马上推开他。
“咱们还是先洗澡，然后再继续。”
伟超的脚尖落地，然后很不情愿地站起来。
“好的，洗完澡，继续。”
“伟超，你先进浴池，我给你找一条短裤和一件睡衣就来。”
“好的，你动作快点啊。”
当我把找好的衣服拿在手里，进到浴室里，想近距离看清楚此时激情燃烧的伟超在浴池里赤身裸体的迷人形象，就按下很强的灯光，浴池被照得通亮。此时的伟超扒开只穿了一条三角短裤的双腿，微闭着眼睛仰卧在浴池里。
我一下就看到了伟超右腿内侧的三条鲜明的血红的手指甲划过的胎记。
“啊，胎记！”
说完，我随即就倒下去了。
伟超迅速从浴池爬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我似乎清醒了，不敢面对伟超，也发不出声音来。我双手落地，双膝跪着，用“狗爬式”的动作迅速离开卧室，爬过客厅，爬过走廊，来到院子里的“天井”里，又双膝跪下，呼天唤地，请求天上雷公劈了我。
霎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很快倾盆大雨向我头上泼来，我跪着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任雨水随着泪水淋透全身而流向大地……
伟超上前欲扶我起来，我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他差点跌倒，当他还没站稳，我大喝一声，“跪下，孽障。”
伟超还没跪的意识，也不知道怎么要跪。
“怎么还不跪下，畜生。”
这时伟超“嗷嗷”地哭开了，只好很不情愿地在我身边跪下来……
“那这伟超就是你儿子了？！”
“是的，干妈，伟超就是我生下他十天把他抛弃了的孩子。”
“怎么说是你抛弃了他呢，在那种情况下，你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离开他。”
“哈哈，我真高兴，伟超是你的儿子，你又是我唯一的女儿，那伟超不就是我的孙子吗？！”
“是的，伟超就是您的孙子。伟超，还不快叫奶奶。”
“奶奶！”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都没有错。不知者不怪罪。”
“老伴，老伴，快起来，我们有孙子啦！我们苏家有后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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