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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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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12-05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一)(暂定稿)
  露台上夜风乍起,天气有点冷了。
  11号图就要解开,大家都很兴奋,决定第二天白天去鹅岭寻访,虽然露台上有点凉,还是聊到一、二点钟才各自入睡。
  一早起来,是一个晴天。我在办公室忙着处理公务,还没有到中午吃饭时间,潘天棒就载着老曾和小敏来上清寺接我了。
  “老罗,快下来,去鹅岭搞着!”潘天棒在电话里很兴奋。
  来到鹅岭公园,从停车场出来到大门,有许多老人从大巴车上来公园,正在门口热烈地聊天。
  老曾一进大门就直接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担心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不知道虎岩那里有没有办法进去。”
  虽然不是周末,公园里却依然人来人往。这里已经成为重庆退休老人的天堂,喝茶的、跳舞的、放鸟的、遛狗的还有打太极拳的,从大门入口广场直到上山沿路平台,到处是高高兴兴的老年人。
  
  沿着石阶上行,老曾突然在路边扯了一把鲜花,向岔道走去。我指责道:“老曾,你这可不对哈,破坏公物也还罢了,可你都60了,还采路边野花,会把我们这些小朋友教坏的。”
  老曾嘿嘿笑着没有答腔,埋头向右上的一个平台走去。平台上是一个纪念碑,碑上刻的是“志愿参加抗日战争牺牲的苏联军官,司特诺夫、卡特诺夫烈士之墓。1959年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碑前瞻仰。
  
  老曾把花放到墓碑前,向碑鞠了一躬,然后才回头告诉我们:“我每次来这里,都要给他们献个花。”
  小敏好奇地问:“曾伯,是不是他们救过你和你的家人?”
  老曾摇摇头说:“这倒不是。抗战时期,苏联曾经派了一千架飞机到重庆,以志愿兵的名义参加保卫重庆的空战,如果没有这些飞机,重庆在大轰炸期间还要死更多的人。由于这两个飞机员死得太冤了,所以我给他们献花。”
  “怎么个冤法?”我追问道。
  “冤之一,他们的飞机被击落在弹子石长江一带,当时并没有死,是救援太慢淹死的。空军死在水里,所以很冤。”老曾又指着墓碑上的俄文讲:“这个卡特诺夫的俄文写错了,写成了卡特诺娃,成了女人的名字,此为冤之二。”
  潘天棒惊奇地问道:“曾叔叔,你居然还懂得俄文啊!”
  我说:“这个有什么奇怪,老曾他们这一辈人大部分学的外语都是俄文呢。我奇怪的倒是另一点,这两个飞行员牺牲在长江里,为什么墓碑却在鹅岭?”
  老曾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年苏联飞行员主要是在万县阻挡日本飞机。”
  
  碑前那位白发老人转过身来,插嘴道:“说得不全对,1938年和1940年,他们两位是在重庆病死在仁慈医院,医院安葬他们在袁家岗左侧山头,后移至袁家岗至石坪公路右侧,因修袁家岗到石坪桥的公路,1956年移到江北杨家花园的陵园墓地,但是那里的墓地太狭小,政府觉得长期安葬国际烈士不当,1959年的时候,经重庆市委决定才迁葬到这里。淹死的飞行员另有其人,万州有一个库里申科烈士墓,是他们的大队长,才是牺牲在江里的。他在战斗时发动机出问题,降落在长江,但他体力不支,游到岸前淹死了。”
  这个老人看起来比老曾年龄大了许多,但腰板却挺得笔直,可能以前是位军人,说话不容置疑。
  “发动机中途出问题?那是装备太差了、飞机的质量太歪了,是不是中国造的?”潘天棒是一个军事发烧友,忍不住接过话头。
  白发老人瞧了瞧了潘天棒,讲道:“小兄弟,那是苏联的飞机。中国那个时候只有91架可以用的飞机。苏联飞机虽然比中国的好得多,但还是不如日本,所以在空战中很被动。到1939年后,苏联战场吃紧,援华的志愿兵空军就撤走了。”
  “对!”老曾说:“40年以后,日本飞机对重庆的轰炸就疯狂起来了。如果苏联空军还在,重庆大轰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潘天棒问:“那个时候,还是美国的飞机最好吧?”
  白发老人讲:“当然!美国援助中国抗日,成立了一支专门的空军部队,用的都是美国战机。他们在云南、缅甸打空战,把日本打得灰头土脸,主要原因还是飞机制造技术水平更高。因为连战告捷,重庆的老百姓把这支美国援华空军称为飞虎队。领导飞虎队的那位陈纳德将军离开重庆回国时,蒋介石给他开了一个欢送会,派车去接他,但在路上就开不动了,因为给他送别的重庆人太多,把沿途的路全部塞满了。老百姓最后是把这辆车抬起来走的,还绕了好多弯路,抬上一个个石阶,陈纳德才到达主席台。那时的报纸上讲: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如此博得中国人的人心!其实啊,我看陈纳德之了不起,是因为他在中国呆了八年,一直努力帮助中国人抗日。但中国飞行员素质并不差,爱动脑筋而且更亡命!40年的时候,一帮中国飞行员发明了用小降落伞丢炸弹,在空中引爆的战术,那段时间,这些中国飞行员用这个办法把日本人打得很惨!如果当时中国军队有和美国质量一样好的飞机,我们一样会取得飞虎队那样的战绩!”
  潘天棒悄声在我耳边说:“其实我小时候的人生理想,就是造飞机。”
  我嘲笑他道:“怪不得中国空难那么少,原来只是因为你搞旅游去了,幸运啊!”
  
  我们和老人一起从纪念碑下台阶,老曾又问道:“听说陈纳德走的时候,很多在重庆的文化名流给他送礼物,是不是有这回事?”
  老人白了老曾一眼,似乎觉得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话题很意外,顿了一下,却笑起来:“是啊,陈纳德喜欢中国文物。那个欢送会上给陈纳德的礼物堆成了山,好多都是玉器和古玩!最值钱的东西是中国现代国画的代表作,徐悲鸿的《八骏图》!”
  讲完,老人向我们挥挥手,告辞走了。
  老曾带着我们继续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说:“传说当年陈纳德非常喜欢徐悲鸿的《双鹫图》,蒋介石给徐悲鸿做工作,希望能把这幅画送陈纳德。但那幅画徐悲鸿看得比命还重,自然不会给的。原来最后陈纳德拿到的是《八骏图》啊,也起码值上几百万上千万的!”
  《八骏图》在中国现代国画史上的地位非常高,到现在许多工艺品商店还拿这幅图作题材,各种各样的仿品层出不穷,没有想到真品却早去了美国。
  我洗涮老曾:“刚才那位老人,一看就是当年的军人,说不定还做过空军呢。空军是一份玩命的工作,人家可不认为一幅画有什么珍贵,只有你老人家才会在别人讨论飞机性能的时候,去关心财宝的事情。”
  老曾笑笑没有理我,只顾向前走。潘天棒则兴奋地和小敏讨论我们会不会发现比《八骏图》更值钱的东西。
  向上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虎岩边上的绳桥了,突然有两个年青人从林边跳了出来,挡在我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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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二)

我急忙挡在老曾的面前,同时把小敏的手一拉。这时其中一个年青人开口了:“对不起,前面在拍电视剧,请走另一边。”
原来是拍电视的,还真吓了我一跳。
老曾说:“我们就是要到前面,绕路绕不过去的。”
年青人说:“实在抱歉,我们只拍一下午。”
我们只好停下脚步,老曾指着前面一个绿色的水池,池上有桥,池中有一个石笋。桥上的扶手是水泥做成的绳索样子,几个演员正在绳桥上摆造型。“这是榕湖,那个水池边上,就是虎岩的洞子。”
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看清,池边翠竹之下,有一条小径,小径末端,似乎有一个入口,那就是老曾说的虎岩了。
正是午饭时间,拍电视的摄制师正在吃盒饭,并没有动镜头,照理讲,我们过去看几分钟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两个年青人坚守岗位,死活不放行。
老曾有点生气了,还想说什么,我拉拉他的手臂,说:“算了,我们先去吃饭,过会再来吧。”

我们回头走到鹅岭街上,在一个家常菜小馆子用午餐,老曾担心地讲:“刚才我看虎岩那里,岩上已经有一座新房子,不晓得修房子的时候,会不会把岩洞破坏了。”
匆匆吃完饭,再上来看虎岩,两个年青人端着盒饭在路边坐着,依然不放我们通行,说是拍摄已经开始了,还需要过些时间。
看看林中池上,摄制组放的液氮象雾一样飘着,两个演员正在演出,我们也只好作罢。
“实在没有办法”,老曾说:“我带你们先四处逛逛去吧。”
“好啊,我要看蒋介石住过的地方!”小敏说。
蒋介石住过的地方,就是飞阁。绕了一个大圈子,我们从两江亭边来到飞阁门口。这座建筑风格别致,据说是后来整修过,只有正门还是保留着旧貌。
“习习晨风迎朝霞,犹有万家灯火,
沉沉夕照送落日,更上千尺鹅峰”
飞阁门上的对联,写的是当年鹅岭能看到的夜景与日景。
老曾讲,最早的两江亭其实只有两层楼高,那时站在鹅岭上,实际上看不到现在那么多的灯火,更没有现在那样的城市辉煌。但即使在那个时候,重庆的夜景已经是中国一绝了。

因为没有旅游团来,飞阁里面关着灯,一个中年妇女睡眼朦胧地走出来,说:“这里不能参观,只接待旅行社。”
我们只好退出来,在飞阁周围打量。飞阁下坡方向有一个亭子,里面一些老年人在跳舞,歌手也是老人,正在激情洋溢地唱着老歌。亭里的音箱声音开得非常大,弄得这一带吵闹不堪。
我们从侧面过去,寻找宁静的地方。转过弯,看到飞阁的背面,居然就在榕湖的旁边!
我兴奋地说:“老曾,飞阁里面住过蒋介石,为了安全,一定是有地道的,说不定也和虎岩相通!”
老曾点点头:“鹅岭这个地方,沿街上有十几个防空洞入口呢,整个鹅岭,下面有一个防空洞网络。”
既然飞阁和虎岩都不能进入,我们只好在飞阁后面的林中茶摊坐下来商量。

端茶来的服务员是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笑容可掬,就像整天都有开心事一样。我问她:“大姐,请问你是不是附近居住的人?”
胖大姐说:“是啊,我从小就在鹅岭街上长大的!”
“那你知道鹅岭下面有地道没有?”
“有啊,多得很!”胖大姐麻利地给我们泡茶,一边说:“年青的时候,我和老公,我儿子还有我的妹妹,从后门那边崖上钻过一次进来,结果从飞阁的地下室钻出来了,还被看门的骂了一顿呢,
“下面是一条洞,还是有很多支洞呢?”
“支洞啊?下面多得不得了,而且黑漆漆的好吓人。我们钻洞的时候,突然从支洞跳出个人影,吓得我们大叫。那个人影说:‘莫怕莫怕,我也是人。’哈哈,当时差点吓死我!”胖大姐开朗地笑着。
老曾问:“你说的后山,是不是有一个石头房子的旁边?”
“是啊,你晓得所,离这里很近。如果你们要去看的话,这些茶碗给你们留着。”
“走,去看看。”潘天棒起身,很急切地催我们出发。
从飞阁边的茶摊到后山的路上,老曾告诉我:“我们要去的地方叫桐轩,我小时候来鹅岭玩的时候,最喜欢就是去那里,那里感觉很神秘。”
“神秘?”
“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老曾带我们来到山顶月宫殿酒楼的边上,向岩下看,一座石房贴壁而建,这就是桐轩了。
从旁边的小径去桐杆,一块碑子挡在路上,写着:“正在施工,禁止通行。”但这块牌子已经被人掀开了。
从山顶下到桐轩,是很奇怪的走法,直接从屋顶到屋内,有两条很窄的石楼梯,虽然是大白天,却依旧虽然显得有些阴森。也许是因为附近在施工的原因,这里一个游客都没有。
桐轩其实是一个特殊的亭子,空间并不大,室内布置却很奇怪,三面墙上各有奇怪的装饰。
正壁上,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中国地图,在这个地图上,依稀可以看见这幅中国地图包括了全部外蒙古和部分越南的地区,这是清朝的中国版图!可惜的是,有人在石图上乱涂乱画,正中用石灰写了一个“京剧票友活动室”,下部到处是乱涂乱画的痕迹。
两侧的石壁上,各有雕塑。面向出口的左壁上,是一个旧时的世界地图,标注还是老的标法,南极洲没有出现,在南太平洋与大西洋的区域标的是“南冰洋”,美洲标的是“阿非利加”,亚洲标的是“亚细亚”。
右壁上,画的是一个节气图,正中是太阳,八个角上是不同节气的地球。
老曾说:“中国节气有24个,这个节气图有点懒,只放了8个节气。更怪的是,其他两壁是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这一壁要么应该是太阳系,要么应该是重庆地图,放个节气图在这里,不知道是啥子意思。”

石室正中放着一个石桌,已经很古老了。石桌底下的石地板很不规则,已经变了形。其中有些石板的缝中上的是新石灰,似乎被人撬动过。
老曾指着正壁说:“你们看中国地图这个墙壁,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潘天棒说:“当然啊,这个地图的版图比现在大。”
小敏说:“放个中国地图在这里有点奇怪。”
我说:“从两侧的石梯位置看,这个墙背后似乎应该有一个房间才对。”
“对了!”老曾说:“我小时候来这里玩,就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个墙壁背后有东西!我经常担心这个墙壁会突然打开,有人突然跳出来。”
礼园是李耀庭其中一个儿子李禾阳主持修建的,那么桐轩应该是他特别建造的,为什么会在崖壁上修建这么怪的一间石室呢?仔细查看正墙上的痕迹,却没有什么地方能显示出有接缝。再过两年,这个桐轩就满一百岁了,也许是年代久远,就算有密室,也难以发现痕迹。
地图右边有一条小缝,我贴着缝查看,感觉里面似乎有凉气钻出来,里面果真有密室!
“哇!”潘天棒突然在小敏背后大叫一声。
小敏正聚精会神听老曾讲,被潘天棒吓得一哆嗦。醒悟过来后,她又好气又好笑,向潘天棒挥起小拳头打去,潘天棒一边得意地鬼笑,一边跑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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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三)


小敏追着潘天棒出去了,这时老曾也察觉了石缝中漏出的空气,他倒了一点水在手指头上,贴近壁上各处缝隙,然后对我点点头:“有凉气,这一壁背后肯定是密室,但我找不到进入的机关。”
他拿出11号藏宝图放到石桌,让我仔细看去,其中有两个入口的中间,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不知道指什么。
正在用心看,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来,我急忙收起图纸,这个人戴着头盔,全身沾着泥灰,是一个建筑工人。他说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镇静地说:“我们是搞文史研究的,来看看这里的资料。”
工人说:“对不起,请你们离开一下了,我们马上要把水泥运进来。这里要当成仓库用。”
“这里是文物啊,啷个可以用来堆建筑材料?”老曾心疼地说。
“有啥子关系嘛,”工人满不在乎。“我们堆得离墙壁远些就是,夏天雨多,水泥在室外容易受潮,而且公园同意了我们放进来的。”
说完,工人不理我们,指挥着同伴把一袋袋水泥运了进来。

我拉着老曾从桐轩出来,对他讲:“这种事情你是挡不住的,我们还是找找入口去。我猜那两个并排入口就应该在这附近山壁上,如果我们能绕到背后,说不定一下就解开了桐轩的秘密!”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老曾,他对那些工人说了几句要注意保护墙壁的话,就跟我沿着山壁走去。
前面的棕榈树边上,左侧有条石阶下来,潘天棒正和小敏正在石阶旁的防空洞口向内张望。这个洞口已经堵上了,但留了一个出气孔,潘天棒拿着手电向里面照着。
“看见什么了?”我问。
“啥子都看不见,这个洞口太小!”
“应该还有洞口,我们向前找找吧。”老曾说。

向前走了不到二十步,一路无人,靠崖边有一个奇怪的石头,基座上的题字有些模糊了,依稀看出是“猿公石”三个字,字体苍劲有力。老曾一把掏出11号图来看:“啊!图上这个符号原来画的就是猿公石,图上石头两侧都有洞口!”
我们围着图看,果然,图上的形状就象正面的猿公石!急忙洞石壁向下寻找另一个入口,走下石阶,有一个靠山而建的小平台,平台地上散着些游客乱丢的垃圾。平台靠崖处,是一个大洞口,但已经被堵上了,和刚才那个的洞一样,也只留了一个通气孔。
观察那个通气孔,堵着洞口的砖墙很薄,似乎一推就倒。
潘天棒说:“反正这里没有人,我一脚把这个墙蹬倒,好不好?”
“不要!”小敏说:“这不太好。”站在平台上,我们犹豫不决。
老曾说:“这个洞口以前是开放的,好象还搞过什么展览,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堵上了。”
我说:“既然此路不通,我们还是另想办法,据说鹅岭洞口多如牛毛,而且大部分互相联通,会找到合适的地方。”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阴测测的女声响起:“嘿嘿,你们这些书呆子!都到了洞口还守个啥子破规矩?”
我猛一转身,那是我们的老朋友,三个武疯子!
平台上无路可逃,三个歹徒中,两个男的掏出了刀,中间那个女人抱着双臂,冷冷地对着我们笑:“那个大胖子,我最喜欢你,你去把墙壁撞开好不好?”
“对头对头,让那胖子撞开。”两个男人拿着刀逼近了我们。
潘天棒想说点什么,但看见那个满脸横肉的肌肉男已经拿刀接近了小敏,立刻就站了出来挡在小敏面前:“慢!撞就撞!”

潘天棒在平台上一助跑,抱着肩向墙冲去,“蹦”地一声,墙松动了,但却没有垮。潘天棒咧开了嘴,摸摸右肩,显然有些疼痛。
周围没有游客,崖顶上飘来阵阵歌声,那是一些退休老人在鹅岭的观景亭上跳国标舞,从那个亭上看不见我们下面的情况。
我悄悄打量着老曾,他半闭着眼睛没有看那三个人,也没有看潘天棒,仿佛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不过,我瞟到他的手在裤袋里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潘天棒第二次撞向砖墙,这次成功了:砖墙晃了两下,一大块整体垮了进去。潘天棒揉着撞墙的右肩,看着那个女人。
“老规矩,图纸、打火机,都交出来吧,对了,12号图纸已经不用找了,在我这里。”女人手里挥着那张纸,得意地讲。
看来,这些歹徒已经再次进了老曾的家门,偷到了图纸。

“给他们。”老曾对小敏说:“11号图不可能还有藏宝留下来,最多只有打开12图的线索。不靠我们,他们三个根本解不开12号图。”
“老家伙,你说得对,所以这一次,我要你们陪着一起逛逛。”女人一把抓过小敏取出的打火机和老曾手中的图纸,示意那两个歹徒押我们入洞。
在洞口,老曾让我们换上高帮的解放鞋,并且从包里取出一圈绳索缠在肩上。那女人冷冷地看着我们三人换鞋,说道:“你们花样还不少嘛。”
我正要戴上头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一把抢过去,拿在自己手上,高兴地玩着。

女人用刀顶着老曾走在前面开道,我们被其他两个歹徒押在后面跟随。洞口走几步,路就变得窄起来,走得很慢,我假装系鞋带,借着黑暗在地下用石头迅速地刻了“SOS”三个大字,虽然不敢指望这个字会有什么用,但心里多少增加了一点希望。
每一个分路的地方,女人都停下来要老曾看图确定方向,我们也跟着停下来。这些时候,我就悄悄扶着墙壁,在墙上留下点刻痕。
前方的路一直下坡,有溪流跟着我们向下冲刷,靴子很快泡在了水面,两个男人穿的是皮鞋,泡在水里一定很不舒服,一路骂骂咧咧,直到女人叫他们闭嘴。
突然,老曾停了下来,察看着周围的情况,押着我的男子用灯光照到洞顶,居然是平整的!
我估计了一下方位,大致已经在飞阁的下面,快到虎岩的地方了。
“这里已经堵上了,”老曾指着一处洞顶,语气很平静:“不然可以走到飞阁上面去,下面就是虎崖的地下室。”
老曾又向下走了几十步,到了一间圆形的房间,壁上左侧有一个铁门,已经锈蚀得很严重。老曾还在观察,那女人不耐烦地上去,伸手摇晃两下,铁门就垮掉了。
穿过铁门的位置,有石阶向上走。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阶上石头已经很光滑。上完石阶,路就没有了,尽头处方方正正,左壁上刻着一幅画,就像桐轩正壁上那一幅中国地图!

仔细看去,这幅地图上很多区域上标着不同的军阀名称与国外势力,旁边列着一排标注,有英、法、日、德、俄、美、意等国的名字。
老曾站在图前端详良久,女人没有催他,那个横肉男人却不耐烦了,问:“在搞啥子名堂。”
老曾说:“这里没有路了,图上标的应该是在这个墙后面。”
横肉男人走上来,拿起随身带着的铁榔头就敲,但石壁纹丝不动,老曾抱着手臂让在一旁,冷笑着没有开口。
女人说话了:“笨蛋,这个墙壁有机关,给老娘滚一边去,让这个老家伙来搞定!”横肉男人只好嘟哝着把位置让给老曾。
老曾招呼我:“小罗一起来研究下。”重新站到了石壁前。
我向那个横肉男一伸手:“头灯还我!”
横肉男还想说点什么,女人又开口了:“快点给他,笨蛋!”
横肉男把头灯塞给我,威胁道:“要是打不开这个墙壁,要你好看!”
我没有理睬他,用头灯的光线仔细扫着石壁,耳朵却听着水声中暗藏着的一些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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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四)(网络版)
水声中那些声音很快消失了,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发出声音的,是我希望的援兵,还是几只散步的老鼠?
老曾突然说:“小罗你看,这一排国家名字像不像一个个按钮?”
我一惊,回过神来,仔细查看,果然旁边一列国名都是分别刻在一块块小石头上的,老曾已经用手套抹开了一块块小石头的边缘,更像一个个比较大的键盘按键了。
三个歹徒没有敢打扰我们,我专心地和老曾研究起墙图来。
“老曾,这些都是侵略过中国的国家吧。”
“是的,但是好象不止这几个,只列这些国名,不晓得是啥子用意。”
“对了,李耀庭的发迹是在重庆开埠的时候,这张图感觉有不忘国耻的意思。我觉得这些石头按钮应该是可以按进去,如果按的顺序对了,这间石屋就可能打开!”我说着自己的猜想:“老曾,这些国家是不是在重庆开埠时,就进来的呢?”
“好象重庆开埠时,只有英、法、日、美四个国家,但我又曾经看见过德国人在南山上的界碑,上面刻的是18XX年,需要查资料才能确定具体开埠时在重庆的国家。”
“那我们是不是先回家去查查资料?”我问老曾,眼角却去瞟那个女人。
“先回家?想得出来!你们必须在这里打开,不然永远都不要想回家了!”女人恶狠狠地威胁。
“对了!如果这些石头按钮是有次序的,那还有一个办法!”老曾没有理睬那个女人,一门心思和我讨论:“这七个国家的第一个英文字母全部不一样,如果按字母顺序呢?”
我心里盘算着:英国开头是“E”,法国开头是“F”,日本开头是“J”,德国开头是“G”,俄国开头是“R”,美国开头是“A”,意大利开头是“I”。果然,这些国家的英文名字前的首字母全部不一样!
如果按顺序排列,应该是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俄国。
我本来还想试试这些国家的首字母能不能组成一个什么单词,老曾已经伸手去尝试,他使劲按那块标着美国的小石头,石头有些晃动,却按不进去。
我伸手向那个横肉男子:“钉锤给我。”
横肉男子警惕地把铁榔头往怀中一抱,不想给我,却被那女人一把抓了过去:“几个书呆子,就算拿给他们一把刀,又能搞个啥子名堂?”说完,就把榔头递给我:“在老娘面前,不要想耍花样!”
“老曾,让我一下。”我拿起榔头,用力向那个刻着“美国”的小石头砸去,啪地一声,石头表面碎了,‘美国’两个字被砸得模糊不清,石头果然缩进去了一截,而且石壁似乎有轻微的震动。
“继续砸,思路是对的。”老曾很高兴。
我接着砸下去,“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俄国”接下来的六块石头都陷了进去,而这些国家名字都被砸模糊了。每一块小石头陷入墙体,石墙就震动一下,到最后一个石块缩进时,石壁四周的缝隙已经很明显。
老曾用力一推石壁,居然象个旋转门一样,这个大石壁旋转开了一小段缝隙!
那个横肉男冲上来,猛地用劲一推,石壁旋转门就全打开了!

横肉男举着电筒冲进去,大叫起来:“爽惨老!好多宝箱!”
女人接着也进了门,她向里面看了看,退出来招呼那个不爱说话的瘦子:“把他们都赶进来!”
进到洞里一看,这个洞还真不小,石室有三米左右,能装下十多人。洞的两面墙都堆满了大铁箱,正中的一面,刻着一幅太极八卦图!
这正是我们寻找的藏宝点。
女人用手电查看着铁箱,那些铁箱都生了锈,由于是一个个垒着上去的,更不方便打开。
那个横肉男子想把一个箱子从中间拉出来,他拽着右边墙上中间的一个大铁箱的把手,大喊一声:“嗨!”然后用力一扯,没有想到整个靠在右壁上的铁箱全部倒了下来,他急忙跳开,我们也赶快躲闪。
倒在地上的铁箱大多已经打开了盖子,我迅速瞟了一眼,好象都是空的。
女人疯狂地翻查着箱子,横肉男上前把另一壁上的箱子也拉倒了,垮在地上。我们几乎都后退到了门口才避免了被铁箱砸上几下。
翻开了全部的箱子,结果都发现没有东西,不爱说话的那个瘦歹徒举刀向我和老曾逼了过来:“说,这些东西去了哪里?”
我把老曾向我身后一扯,对那个瘦歹徒说道:“我非常愿意告诉你们,不过拿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少废话!”这个瘦歹徒二话不说,一拳向我打来,黑暗之中,速度快得我完全来不及反应。一阵剧痛,脑门“嗡”地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大哥,大哥!”是小敏的声音在喊,我仿佛看到我和老曾在玩滑翔伞,飞在天上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小敏和潘天棒在地下一边跑着,一边叫我们名字。
“老罗醒醒!”是潘天棒的声音。
我渐渐清醒过来,眼前几只灯光耀眼,有人扶着我。
“太好了!大哥醒了!”小敏高兴地说道,但我的眼睛睁不开,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昏过去了?”我从地上坐起身来,身边是老曾瘦削的手在支撑我,一瓶矿泉水已经递了过来塞在我手中。“喝一口。”潘天棒的声音。
“还好没有昏多久,我掐了你的人中。”是老曾在说话。
“喂!你们不要老是拿着灯光晃我,我又不是你们搞研究的古董。”我抗议道。
灯光移开了,我的眼睛逐渐适应过来。一摸头上,有个大包,皮也破了。我才想起那三个歹徒,看看周围,他们居然都不在,只有地上的空箱子洒落得到处都是。
“大哥,我们又被人救了!”小敏说。
我想起来了,那些藏在流水背后的声音,使劲嗅了一嗅,空气中果然有一丝熟悉的香味。
“是谁救我们的?人呢?”我一边问,一边看周围的环境,除了三个同伴,没有其他人。
“还是上次救我们的那个女的。”潘天棒说:“她好凶哦。”
“是,打架凶,骂人也凶!”老曾说。
“怎么了?”
“那个女人冲进来,把那三个家伙打得求饶,还逼他们把东西全部还给我们。但是,她赶跑了那些人,却破口大骂了我们一顿,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走了。”老曾说。
“为啥子她晓得我们在这里呢?”潘天棒摸摸大脑袋。
“当然晓得!”老曾说:“我在洞口遇到那三个家伙的时候,就在口袋里用手机发了短信。我的手机早就设置好了,一按就发了出去,只是没有想到,支洞那么多,她还找得到我们。”
原来如此,老曾进洞前的小动作是做这个,可他从哪里找来这个女人的手机号呢?还没有来得及问,已经被老曾话音打断了:“小罗,你快来看,箱子背后的墙壁上有啥子!”
我连忙站了起来,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还好潘天棒扶着我。
踩着乱七八糟堆放的箱子,跟着老曾向墙边走去,老曾手电照着的地方,隐约有很多字迹!
“箱子里面没有东西,我早就估计到了。但那三个歹徒也没有想到,线索就在堆靠箱子的墙壁上明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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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12-05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五)(网络版)
果然,墙上模模糊糊地刻着很多字,最后的落款是青云道人!
“不止这一壁,那一边也有。”老曾用灯光照着对面的墙。
“我们先把这些字抄下来,然后马上离开这里,怎么样?”我问大家。
“不找藏宝了?”潘天棒很不甘心。
“不要太指望了。”这是我们打开的第十一张图,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批藏宝,我相信小敏爷爷已经用所有的藏宝置换了一个贵重无比的东西。
老曾对潘天棒说:“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点希望的。天棒和小敏再检查一次箱子,务必找找墙上、地上的机关。对了,屋顶不用找,这里就是桐轩的密室,这个屋顶就是我们先前下桐轩的路。小罗陪我认字,这些字迹太不清楚。”
于是,我和老曾连猜带蒙地识别墙上留下的字迹,抄到纸上。
半个墙上的字还没有抄完,小敏就叫起来:“曾伯、大哥,快来看!”
小敏正在正壁的边上,她右手拿着一块石片,左手指着墙角出现的一个小洞!
我们急忙过去,小洞里有一根锈蚀了的铁柱子,旁边有一根同样锈蚀的铁链。原来墙角边上居然有机关!
老曾伸手进去,摸出一根铁链来,铁链上,穿着一把桃心形的金色长命锁!
老曾拿起长命锁,解开在锁在铁链上的活扣,递给小敏:“拿着,很可能又是你家的东西。”
小敏手在微微发抖,捧着长命锁摊给我们看。在我们灯下,长命锁金光耀眼!
“打开吧,别发呆了。”我对小敏说。
小敏颤抖的手摸到长命锁的边缘,轻轻一板,长命锁的肚子就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对金指环,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首诗:
朝天文笔插空稳
拔地楼阁依势牢
莫道虎啸桐轩空
曾闻风拂石塔高
“这是什么意思?”潘天棒急着问。
这首诗显然是写景的,老曾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建议:“我们还是出去分析吧。不急这一时。”
“出去?这里就是出口!”老曾说:“你们看这个铁链,还有铁柱上的滑槽,这个石壁就是一个滑门!如果机关还能动,拉这个铁链,这道滑门应该会降到地下,我们就从桐轩出来了!”
对啊!这个密室就在桐轩里,如果这道门可以滑开,我们岂不是离出口非常近?
老曾拉了拉锈蚀的铁链,拉不动。我和潘天棒也上前使劲试了一下,石壁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铁链撞着铁柱啪啪着响。
“锈死了,可惜!这个捷径走不通!”老曾说。
“是啊,如果桐轩正好有游客在,看见我们几个人打开这道门从密室出去,不晓得好吃皮!”潘天棒摇头惋息。
我想起老曾给大家分配的任务:“对了,你和小敏还找到其他东西没有?”
“没有,箱子全是空的。墙壁上就这里有名堂,那道旋转石门上只有几个石头条子是机关。”
“那我们赶快抄录墙上的字,然后沿原路出洞吧。”老曾说。
两壁墙上的字迹,一边落款青云道人,另一边落款只有一个“徐”字,自然是小敏的爷爷所留。
抄完字迹,潘天棒已经和小敏一起整理好行装。
我最后一个离开,把铁链放回到墙角小洞中,轻轻将石片盖上。这个机关应该是在上个世纪初完成的,不知道是青云道人设计的机关,还是李禾阳的主意,更不知道当年的李家是否知道桐轩存在着这样一间密室。
离开密室,我叫上潘天棒一起把旋转门关上,那几个标着国名的石块弹了出来,仿佛不曾陷下去过。关好门,我拍掉手上的尘土,头灯照着列强瓜分、军阀割据的旧中国地图,不禁驻足良久。
潘天棒已经追上小敏,老曾已经在前面回头催我:“快一点,这里不宜久留!”
沿着原路出来,回到洞口平台,四顾无人。地上只有些模糊的水迹足印,山顶上仍然响着退休老人跳舞的音乐。平台下树木茂密,随风摇曳,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大家迅速换过衣服。
走过猿公石,桐轩工棚外的水管在滴着水,正好洗手。
走上公园的干道,一路无人注意。我向老曾说:“现在我们头件大事,是赶回你的家,那些家伙闯进你家偷了图纸,不知道家里搞成什么样子了,而且今天晚上我们还要防范他们。”
老曾说:“唉,他们想来就来,我都习惯了。”
“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事情,我们应该去报案!”小敏说。
“这个罪名轻了,如果没有财产损失,他们最多拘留警告一下,没有实质作用。”老曾摇摇头:“不过,我自有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走到公园大门,我们一路上看见很多聚会的退休老人,仔细打量,却没有见到那个向我提示节气图的老人。
我心里嘀咕:他又会是什么人呢?
回到老曾家,果然门是虚掩着的,还好被翻乱的只有书房。很多书籍和字画都扔在地上,那个装图纸的铜盒丢在书桌上敞开着。
“他们折腾不了几天了。”老曾一边捡起地上的宝贝,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对了,你过去想的办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前几次没有骚扰我们?”我问。
老曾坐在地方,拿起一本书拍灰尘:“你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是长期习武的?那个女人的动作我很熟悉,像是八卦掌的掌法。”
“曾伯你还能认出武术招式?”小敏问。
“因为我小时候练过啊,八卦掌的招式很特殊,一眼就能看出来!重庆习武的风气历来已久,象我这个年龄的人,习武的非常多,这个有什么奇怪。解放前,特别是抗战时期,全中国的武术名家一大半都在重庆。从抗战前到九十年代,半个多世纪,重庆每个公园早上都有很多武馆和武术班在教授武术。只是最近十多二十年,生活节奏快了,习武的规模就变得小些。”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不来干扰我们的呢?”
“我小时候跟着一个老师练过几年基本功,他是重庆百岁武术家吕紫剑的徒弟之一呢。那个女人功夫很好,一定有名师指点,所以我认为我的老师一定认识。和道家有关的武术圈子并不大,所以我老师很快就找到这三个人,当面警告了他们,武术界的人都愿意卖个面子给我老师,他们自然假装答应不来骚扰了。
当然,我并不指望警告会有真正的效果,我只是想制造一个和他们安静对话的机会。那次见我老师后,我直接找到他们,说我只是利用你们寻宝,还希望寻找藏宝让他们帮我倒卖。他们开始不相信,我就拿出小敏爷爷的留条,证明这批藏宝图涉及的东西早就用掉了,换了一个稀世珍宝,而这个东西只会在第十二张图里,如果他们干扰了我们寻找线索,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那个女人相信了我的说法,答应不来影响我。”
老曾从书房电话机上取出一个东西:“这个非法器具,就是那个女人开出的条件之一。”
想到我们的交谈随时都被那三个歹徒监听着,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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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12-05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六)(网络版)
  非法器具是一个小盒子,带着一根粗短的天线,像一只缩小了的对讲机。老曾拿在手里给我们看:“今天早上我把它关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刺激了他们。”
  “是啊,现在第11张图都开了,他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而且不再相信你。”我说。
  “他们不相信我这很正常,不过请你们一定要信任我!我做这些事情没有和你们商量,但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拖延他们的时间。”老曾的目光直视着我们每一个人,有种恳求的味道:“真的,我本来准备解开第12张图时,再考虑对付他们的办法,现在我只能对他们不客气了。”
  “曾叔叔,你准备啷个办?”潘天棒问,一边继续和小敏整理地上的书籍。
  “曾伯,我们还是报案吧,肯定会有点用。”小敏的办法最直接。
  “你们放心,我早有一套方案对付他们,只是没有用。我过会就去安排。”老曾讲。
  “这就不对了,你老人家倒底有什么安排,还是和我们讨论一下嘛,这几次要不是有人帮我们,早出大事了!”我责备他:“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但不应该搞得这样神秘,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信任我就好。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再三对他们客气?”老曾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悠闲地点起一支烟:“其实我比较同情那三个人呢。小敏的爷爷藏宝,那些出家的军警朋友肯定都早有耳闻。这三个家伙是那些人的后代,勉强可算是藏宝的知情人,上清寺道人的后代。”
  潘天棒打断了老曾的话:“出家人怎么会有后代?”
  我说:“你忘记正一教的规矩了?他们是允许结婚生子的。”
  “是的。”老曾说:“解放初期提倡出家人‘生产自救’,重庆的绝大多数庙宇都改为了学校,或者是用来解决住房问题。很多出家人在家修行,和普通人一样有一份工作。青云道人的门下如果是正一教,按传统也是允许结婚生子的。小敏爷爷那一辈人经历战乱后早已淡泊名利,才没有打藏宝的主意,而且也没有告诉后辈详情。长辈视金钱为无物,晚辈想法就完全不同了,心里一定会不平衡。其实我早有办法送他们进监狱,是看在他们和小敏爷爷沾点边,我才再三让步的!”
  “老曾,你想得太幼稚了。那三个家伙长期倒卖文物,什么事情不敢做?遇到这种机会,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过!”我提醒他。
  “不说那么多了,你们放心,我一会就安排好。”
  一个人要承认自己的做得不对总是最难的,老曾也不例外。
  “对了,那个救我们的女人是谁?”我故意岔开话题,让老曾好下台阶:“你怎么有她的电话?”
  “我没有她的电话,短信也不是发给她的。我答应了绝不对任何人提他们的身份,你们也不例外,只要你们知道有人经常在保护我们就好了。”老曾还是守口如瓶,转身出门;“我去去就来!”
  
  三个人默默地帮老曾收拾书房的东西,过了大约一小时,老曾回来了。
  看见我们已经收拾好书房,老很高兴:“这下太好了,书房比以前还整齐十倍!我一直想抽时间整理,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些家伙帮我下决心。”
  “放心,这些书是按类别整理的,你很好找。”我说。
  老曾一点头,对潘天棒吩咐道:“天棒娃儿,我买了些菜,你去厨房表现一下手艺,小罗和我一起研究墙上抄来的文字。”
  老曾一提醒,我们才觉得有些饿了,潘天棒听话地去了厨房,小敏跟着我们来到客厅沙发上帮我们抄录整理。
  桐轩密室中,右壁的落款是青云道人,字迹已经比较模糊,并不完整。加上是繁体文言文,我们抄写的时候也太匆忙,现在才发现有很多字读不通。三个人一起连猜带蒙,终于把大意搞清楚了。
  
  这壁文字,讲的是密室由来:
  青云道人当年在上清寺修行,在风水学上小有名气。一九零几年时,他受李禾阳再三邀请,答应为修建礼园勘测鹅岭的风水。鹅岭自古多地道,青云借勘风水的机会,将地下所有洞子走了个遍。
  一次勘探中,青云在洞中偶然发现了一处古代密室,他支开随从,深夜再次入洞,设法破掉密室机关,发现密室中各种财物堆积如山,青云大喜:因为清末局势不稳,重庆百姓贫穷,青云正为重修上清寺的经费而头疼呢!
  有了这笔意外之财,青云看到了重建上清寺的希望。
  青云认真考证了藏宝,认为这批财物是明朝驻守佛图关的刘时俊所留,和我们的猜测一致。只是这些东西来源不明:倒底是盗墓所得,还是收集于民间呢?青云没有资料佐证。
  自然,青云道人没有告诉李禾阳发现藏宝的事情。他借风水的名义,替李禾阳修建了桐轩,并且亲自主持设计与建筑。这个桐轩密室就是在修建桐轩时一起完成的,连李禾阳都不知道。为了保密好,青云在桐轩修建中,多次更换石匠。
  但是在礼园完工后,“礼园密道有宝藏”的说法却还是传了出去。
  一时间,常有宵小利用鹅岭四通八达的地道进入礼园寻宝。青云道人于是建议李家养老虎于虎岩,威吓进来寻宝的人。
  其实青云道人的目的,是故意利用明显的活老虎,引开寻宝者对真正密室的注意!
  礼园修成后,重庆局势日渐紧张,清政府眼看就要垮台。考虑到上清寺一带是兵家必争之地,青云放下了重修上清寺的计划,“藏宝于桐轩壁后”,等待着和平到来。
  
  看完青云的留刻,我不禁对小敏感叹:“这个青云自称成名于风水,那一定也会算命了。可他刻这些字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从1909年直到1949年,花了整整四十年,重庆才摆脱战乱迎来和平;直到1978年,69年后,中国的宗教才得以重现生机。”
  老曾插上一句:“呵呵,还好啊。幸好这些宝贝没有拿来修上清寺!”
  “为什么这么讲?”我问。
  “如果当年修了的话,接下来就会遇到一堆灾难:辛亥革命起义、军阀混战、北伐抗袁、重庆大轰炸、解放战争、破四旧、大炼钢铁、重庆大武斗。”老曾喘了一口气:“就算这些都躲过了,它可能还躲不过这最近二十年的房地产大开发!”
  想到重庆城留存文物艰难,我们都禁不住咋舌。
  “所以啊,如果有游客问我重庆为啥子文物古迹少,我就告诉他们:那是因为重庆的军事地位失在太重要了,所以才很难留下东西。”潘天棒手拿锅铲,围着老曾的花围腰,站在客厅门口模仿起导游时的语气来:“各位游客!请看这边,有好多精彩的文化!啥子?你们啥子都看不见?那就对了!啥子都没得,说明这里是重庆最重要的古战场,所以啥子都留不下来的!”
  我和老曾相对苦笑。
  “天棒哥哥,别乱来行不行?上海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保护下来的文物也不少啊。最近这些年,上海从工业为主转化成国际金融贸易为主,很多工厂就关闭了。但是,为了保护历史,这些关闭的很多国营老厂房都是不让开发商随便拆的!”
  潘天棒一吐舌头:“我闪了,我最怕拿重庆和上海比,要么得罪小敏,要么得罪我自己。”转身溜去厨房了。
  “这张纸上留的是我爷爷的题刻吧?”小敏拿起我们抄的另一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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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七)(网络版)
  “是的,一定是。左边石壁上的题刻年代近多了,所以很清晰。”我说。
  几个脑袋聚在一起看抄录的题刻,这个题刻中讲述了小敏爷爷进入礼园寻宝的故事:
  
  小敏的爷爷接到的全部藏宝线索中,礼园是最让他为难的。因为礼园的主人是辛亥革命元老,加上蒋介石住过,园中党政军要人常来,这里因此留驻了军队。一般情况下,城区的警察无权进入这里查案,小敏的爷爷连参观的资格都没有。
  他将困难汇报给徐中齐,徐中齐转述了孔二小姐的话:“无论是偷是抢,桐轩藏宝的传说一定要搞清楚!”
  小敏的爷爷只好借着夜色多次偷进礼园,他选择的入口是遗爱祠街上的防空洞。当他到达桐轩后,发现桐轩结构古怪,认为必有密室。经过多方勘察,终于找到进入壁后密室的办法。在一天深夜,他启动了机关,密室旋转门隆隆开启。可是,夜深人静中,机关的震动通过地洞直接传到了虎岩洞里,两只老虎半夜惊醒,突然大吼起来。那一天晚上,整个礼园的驻军都醒了!
  还好密室隐蔽,他在密室中躲过搜查,却意外看见青云的题刻。那时青云道人已经不知所终,他决定帮助青云道人实现复寺的梦想,回复徐局长虎岩下的藏宝已经被李家取光。由于李家财雄势大,徐局长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后来,小敏爷爷得到道友们的帮助,将藏宝移到了其他更安全的地方,只是没有说在哪里。
  
  看完题刻,老曾说:“我们还是得从长命锁中的藏诗去找线索,这首诗一定是交待的这批藏宝去向。很有可能这批藏宝和其他取走的藏宝是放一起的。”
  小敏拿出那对在长命锁中的金指环给我们看,上面各自刻着“徐”、“赵”二个字。
  我问小敏:“你的奶奶是不是姓赵?”
  小敏摇摇头:“我连爷爷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如果你奶奶姓赵,那这对指环应该是他们的结婚指环吧。”我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结婚的指环成对放在洞中,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难道小敏的奶奶后来出了意外?
  小敏细细地看着两个指环,眼神中有一种幸福感。我知道,不说出我的猜测是对的。
  
  老曾拿起那张纸条,读着上面的诗:“‘朝天文笔插空稳,拔地楼阁依势牢,莫道虎啸桐轩空,曾闻风拂石塔高’。前面二段好象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讲的南温泉的建文峰?‘朝天’这两个字有点和皇帝沾边。笔有笔峰,加一个文字就更像了!”我很希望把建文帝扯进来,那藏宝就非同小可。
  老曾说:“书房里有几本书,是重庆各处景点的诗,我们去查查看。”
  和老曾一起进书房,老曾和小敏翻查着那几本诗集,我则去翻阅与南温泉建文峰有关的资料。
  南温泉是重庆历史上最有名的两大温泉之一,在远离重庆主城的南郊,明代就已经存在。陪都时期,蒋介石等国民党高官常光顾。温泉不远有一个小村,地名叫小泉,还有蒋介石、孔二小姐等人的别墅。既然孔二小姐在那里呆过,会不会与藏宝有关系呢。
  很多和我同辈的重庆人在读小学、中学的时候,去南温泉春游,由于开发不力,管理落后,南温泉现在已经门前冷落,在重庆的十几个温泉公园的竞争下,逐渐被人遗忘。翻查着南温泉的资料,我想起南温泉建文峰下,有一个仙女洞,如果这首诗真的与建文峰有关系,那藏宝地点选仙女洞是很可能的。
  资料上讲,建文帝避难于建文峰修道时,每天发现有一盘鲜桃,随行太监非常惊奇。建文帝说:“桃是住在山下岩洞里的仙女所送。”那时确有一村姑在山下的洞里修道。因得到建文帝亲口封为仙女,所以该洞取名为“仙女洞”。
  仙女洞和建文帝、修道都有关系,这个传说加强了我的信心。
  继续看资料,下建文峰至半山腰有一个“孔园”,居然就是孔祥熙的公馆!介绍这个公馆是一幢中西式建筑风格的二层楼房,共有大小厅室22间。另建有一个长150米,有6间厅室、3个出口的地下室,既作防空洞,又作夏天的娱乐宫。
  另外,资料上还说,南温泉边上有一个“金库洞”, 原名螺丝洞,又名黄金洞。抗战期间,国民政府的中央银行把大量黄金运抵重庆后,藏于此洞。
  天哪!
  我连忙拉着老曾:“快看资料!诗里第一句绝对是建文峰!只是不清楚具体地点是在孔园里,还是仙女洞。”
  老曾看了看,却犹豫不决:“仙女洞开放浏览已经几十年了,孔园的地下室也可以供游人参观。如果真的是这两个地点,哪里还有什么东西留得下来?而且这首诗最后一句:‘曾闻风拂石塔高’,意味着有一座石塔。但南温泉这一带,只有雕堡没有塔啊。”
  “那你有什么建议?还能想到更合适的地方吗?”
  老曾说:“别着急,现在已经是晚上,公园也进不去了。对了,那个金库洞的线索并没有用,难道你以为小敏爷爷说的宝藏是中央银行的金库?我继续找找相关的诗,一定是在诗集里见过的。”
  我犹豫了一下,老曾说得有几分道理,还是等他找诗集吧。
  
  这时,一股子香味钻进了书房,太香了!我禁不住冲到厨房,看见潘天棒正把高压锅中的鸡汤倒出来。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买了一只鸡来炖,而且是我最喜欢的竹笋炖鸡!
  闻到香味的小敏也冲来了厨房,口水滴答地看着潘天棒操作。
  潘天棒得意非凡,说:“今天惊吓了一场,不弄点好吃的,就对不起美好的人生。”
  我问他:“你带过一日游的团去南温泉那里吗?”
  “很久以前带过。”他倒好汤,挟了一块笋子尝了尝。“火候刚好!我很少用高压锅炖东西,这次的时机把握得不摆老!对了,你问南温泉做啥子?”
  我找了一只空碗,也从汤盆里挟了几块鸡肉和笋子,一边说:“我怀疑那首线索诗和那一带有关系。孔园和仙女洞那里能不能参观?”
  “现在南温泉很萧条,内宾的重庆一日游不安排去那边,只有台湾团才去。孔园平时都不开门的,现在听说南温泉公园上建文峰的索道很久都没有开放了,仙女洞只怕也很少开吧。”他把我挟菜的碗抓过去,递给小敏:“让你第一个尝。”
  小敏高兴地接过我递给她的筷子,一边吃一边说:“好香好香!我听说重庆的温泉很有名,那我们一边去寻宝,一边去泡泡温泉吧。”
  “算了。寻宝可以,但那里温泉已经不行了,设施太老化,重庆附近好多温泉都比那里强。”潘天棒说。“说起来,南温泉公园有山有水,历史背景丰富,现在走内环高速去那里也非常快,不晓得啷个回事,旅游却搞不起来。”
  这时,老曾从门外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喜气洋洋,他大声冲我们喊道:“有好事有好事!你们几个猜猜看,我要告诉你们啥子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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