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一位朋友迷上了钓鱼,谈起来是眉飞色舞。据他说在添置钓具、购买鱼饵等方面花了大价钱,但是他一点也不心痛,每天都要到太湖边或鱼塘里去垂钓,一钓就是半天或一天,看来他是找到了鱼乐无限。笔者不懂专业的钓鱼方法,充其量只是个“土鳖”,以前家门口就有条河,河里有着江南淡水河里所有的鱼类,十来岁时就开始学着钓鱼,鱼竿就是竹竿,鱼饵就是苍蝇蛐蟮,浮标就是麦秸秆,时间长了虽然也摸索出一点窍门,也知道深水鱼和浅水鱼要用不同的饵料和方法,但是大鱼从来没钓到。
依照笔者来看,朋友钓鱼不是为了消遣就是为了赶时髦,现在的江河湖泊基本上没有野生的鱼类,连小鱼都很难存活,不要说大鱼的命运。这里面大致有两个原因,一是水资源严重污染,让鱼类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二是无休止的滥杀滥捕,尤其是电捕鱼的格杀勿论,什么鱼都难逃一劫。因此所谓的钓鱼大多花点钱,在农家鱼塘里面满足一下自恋情结。就是这种人造环境也引来无数钓鱼客,每逢周末很多上海人都会结伴而来,家乡俨然成了鱼乐无限的新天地,朋友兴趣的潜移默化改变大抵因此原因。
应该如是说,钓鱼是一种高雅的休闲活动,其中有垂钓本身的学问,也有对超然物外的心境陶冶。我国古代的隐士高人都有寄情山水间的爱好,尤其喜欢以钓鱼方式来参悟出世的真谛,如姜太公未遇文王前就在渭水钓鱼,留下“愿者上钩”的玄妙;如庄子在濮水边钓鱼,楚王派两个使者请他出山做官,庄子手持钓竿头都不回,以神龟“曳尾涂中”的比喻回绝对方。虽然这些名人有清高孤傲、淡泊名利的消极面,但是钓鱼绝对钓的是一种心态,寻找的是一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静谧意境。
说到鱼乐无限,很自然会想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是《庄子秋水》篇中一则故事,写的是庄子与惠子一起在河边游玩,庄子看到鱼在水中从容游弋的样子,感觉鱼很快乐。可是惠子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认为庄子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是否快乐?庄子巧妙地回答: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对鱼是否快乐的感觉?这是一篇经典的辩文,如果撇开接下来庄子表述的逻辑思维不谈,简单从“出游从容”的表象看“鱼之乐”是对的,有什么比爱情、生命“两者皆可抛”的自由来得可贵?同理,鱼在清澈的河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弋难道还不快乐?
末了,还想要说的是:钓鱼是快乐的,游鱼也是快乐的,但是放在砧板上的鱼是怎么也不会快乐的。鱼,作为人类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它的命运就是任人宰割。就连有亚圣之称的孟子也说:“鱼,吾所欲也。”毫不掩饰表明他喜欢吃鱼的观点,当然他更喜欢吃熊掌,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他选择的是吃熊掌,这时就没有了仁慈,看来孟子的仁义道德只是替别人洗脑的。也许鱼生下来就是给人吃的,在现代膳食中越来越证明鱼比肉更有营养价值,更有利人身健康,于是吃起来也就津津乐道的多,于是有了清蒸红烧、油爆水煮等诸多烹饪方法,还美名其曰食文化。人类在大快朵颐的时候,谁会想到鱼也有生命,也有鱼乐无限。